馭靈術是個全能型法術,只要身邊有靈氣在,就可以使用,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只要一個眼神、一彈指,就能操控靈氣。
但現在有了一片羽翼,她就想模仿羽族那樣,嘗試用片翼進行飛行。
古籍中記載的比翼鳥需要並翼飛行,但林煙雨不需要,她只要通過控制周圍靈氣,維持身體平衡,然後象徵性地扇一扇翅膀就好。
覃長昕卻信以爲真,自從看到貓貓背上長出翅膀之後,她就一直在想象以後趴到貓背上之後的場景,尤其專注於想象貓貓如何使用片翼飛起來。
她的想象很快得到證實,貓貓這就載着她飛了,還飛得十分穩當。
一人一貓越靠近中心區域,傳入耳中的鳥叫聲就越響越嘈雜。林煙雨怕被鳥妖發現,也不敢放出靈氣探路,估摸着距離差不多了,就降落到一片矮灌木後方,化出人形,等覃長昕張開障目屏障之後,才慢慢地挪近,開始觀察情況。
事發地現場一片混亂,各種各樣的羽毛到處飄飛,大概有二三十隻鳥妖在打架,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異變處。
林煙雨觀察完情況,喚出飄然斧拋了出去。
沒有她的阻攔,飄然斧如同脫繮野馬,樂顛顛地在鳥羣裏迴旋幾圈,回到林煙雨手裏時,斧內的殺戮之氣已經濃郁到快要溢出來了。
林煙雨獎勵似的摸了摸斧頭,把它收回丹田,望了望倒了滿地鳥妖的戰鬥區域,拉着覃長昕過去。
沒了殺氣和戾氣的影響,鳥妖們紛紛清醒過來,發現有除妖師靠近,下意識想驅逐,身體又使不上力,只能憤怒地朝她們拍起翅膀,氣氛一時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還記得你們是怎麼打起來的嗎?”林煙雨不跟它們浪費時間,走近了就問。
“怎麼打起來……?”大部分鳥妖都被問懵了,回憶了半天,纔有一隻鳥妖答,“羽岐說發現了乾淨的水,拿來給我們喝了,之後我們就開始不對勁。”
“對對!”其他鳥妖立即附和。
“最近島裏的幾處水源都變渾濁了,能喝,但會鬧肚子,身體差的鳥還要吐白沫,咱們是被島主派出來找水源的!”
“羽岐找到了水源,告訴我們又甜又幹淨,我們幾個口渴,打算先喝了潤潤喉嚨。”
“然後就打起來了。”
“嗐,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打架。”
鳥妖們都沒化人,躺在地上嘰嘰喳喳的,你一言我一句,把事情經過講了個大概。
“你們所說的羽岐,如今在何處?”覃長昕適時打斷它們。
“反正不在這。”
“那小子平時很少說話,力氣也小,不合羣,沒鳥和他關係好,也沒鳥會去啄他,不知道怎麼就成第一個找到水的了!”
“前面那片區域死了滿地的鳥,你們誰願意跟我們回去認認?”林煙雨問。
鳥妖們沉默了,先後露出驚愕的目光。
“誰死了?!”
“打架是我們妖的天性,可打死就過分了吧?”
“什麼仇什麼怨吶……”
“我去我去!我認識的族人多!”一隻白鴿化出人形,邊舉手邊朝她們奔去,跑了幾步突然感覺哪裏奇怪,低頭一看,發現雙腳成了一雙可怖的漆黑鉤爪,頓時嚇得“咕”了一聲,“我的腳怎麼了?我白白嫩嫩的腳呢?!”
“諸位稍安勿躁!我們正是爲解決此事而來!”覃長昕忙安撫道,“你們所飲用的水中有毒,方纔我們已經爲你們解了毒,故而你們能夠恢復理智。現下還請諸位留在原地休息,或是將此事告知雀翎島主!”
“這誰留得住!”一隻貓頭鷹拍拍翅膀就往雀翎島深處飛去,它的翅膀末端已經異化成了鋒利的尖刺。
鳥妖們馬上分爲兩批,一批選擇在地上躺着,一批跟隨變異貓頭鷹回去找島主。
白鴿則跟着林煙雨二人前去查看屍體。
“我叫羽卯,平時在島裏送信,是個活地圖,這兒沒鳥比我熟!也沒鳥比我認識的族人多!”羽卯見識過自己的變異“大腳”之後,十分怨念地變回了妖態,這時停在林煙雨的貓背上,說完就朝覃長昕驕傲地挺起毛茸茸的胸脯。
“剛纔那個地方叫集香澤,春月能在那裏聞到百花香,像現在這樣的冬月,也能找到不少可口漿果,所以大家都喜歡在那裏集會,聊聊天什麼的。”羽卯介紹道,“你們現在正在往百鳥澗飛……”
她忽然止住話,瞪大了眼睛望向下方。
覃長昕也跟着往下看,百鳥澗中遍佈天然淺溝,現下這些溝全被鮮血染紅,自空中往下看,慘不忍睹。
“怎麼會這樣!?”羽卯回過神,聲音裏帶着哭腔,“怎麼會死這麼多族人?!”
林煙雨開始往百鳥澗滑翔,沒一會兒就來到風纖塵二人邊上,伏低身體,等覃長昕下來之後,對羽卯道:“去瞧瞧吧,然後告訴我們,取水的羽岐在不在這裏。”
羽卯咕咕哭着去認屍體了。
風纖塵二人沒想到她們能這麼快回來,還帶回了一隻清醒的鳥族幫手,驚訝不已。
“參與打架的鳥族都變異了,據說是喝了一隻名喚羽岐的鳥帶來的乾淨水。”覃長昕道,“這隻也是,不過煙雨已用飄然斧阻止了進一步的變異。”
“那便好。”莊靜爲點頭,盯着羽卯的巨大鉤爪腳看了片刻,沉聲道,“書院的除妖師來之前,我們得儘快見島主一面。這島上的鳥族太多,飄然斧即便以殺戮之氣爲食,到底也有個度,而且,攝入過多殺戮之氣的飄然斧,恐怕會影響到林煙雨。”
“這個你放心,我比你更怕殺戮之氣反噬,絕對不會讓它喫太多的!”林煙雨趕緊保證。
她們都在忙碌時,夜遙知用法術清了一片地方出來,這時忙招呼她們過去休息。
林煙雨瞥了眼她指間還未完全散去的妖氣,問:“你是土行內息?”
“對。”夜遙知點頭,“但我的內息屬性並不純粹。”
“這沒關係,我要你把這裏的水溝都用土填上,能辦到嗎?”林煙雨指了指四周。
“沒問題!”夜遙知篤定地應下。她雖然不擅長戰鬥,但非常擅長打理環境。
夜遙知乖乖填坑去了,不一會兒羽卯也回到她們身邊,化出人形,紅着眼圈,低頭把一枚被磨平、有粗糙打孔的卵石交給覃長昕。
“這是羽岐不離身的鵝卵石,他把這個當做護身符。”羽卯道,“我去仔細看了一圈,他的屍體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