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覃長昕坐在臥榻上,順勢揉了揉她的頭髮,柔聲道:“好啦,這不是解決了嗎?你慢慢養傷,等候消息就好了。”
覃長昕乖乖應了一聲,卻還是提醒她:“我的確是下個月成年。”
林煙雨摸頭的動作一頓,委婉道:“你特意這麼說,會讓我有被暗示要做什麼的奇怪錯覺啊……”
“這麼說來,你更喜歡明示?”覃長昕微微眯起眼,而後張開雙臂,環在她腰間,將腦袋枕在她身上,紅着臉輕聲道,“成年後,我便能和你雲雨了。”
林煙雨:“……?!”
這回她從身體到尾巴都是僵的,貓耳朵則像是遭受驚嚇一般折了起來。
她不迴應,覃長昕卻也並不着急。她的耳朵正貼在貓兒心口,能聽見貓兒的心臟慌亂地狂跳起來。
林煙雨的確慌得不行。雖然她早就料到會有被邀請的一天,但她萬萬沒想到,這一天竟來得這麼早!
除此之外,她還不清楚覃長昕究竟恢復了多少記憶,要是連被原主欺負的記憶也恢復,那可太糟糕了!
事到如今,林煙雨只能硬着頭皮正色道:“但是,現在光成年沒用,要等你傷好全了再說。”
“你是答應了?”覃長昕追問。
“……算吧。”林煙雨收回手,低頭與她相視,支支吾吾道,“不過……我從來都沒有和誰雲雨過,請你手下留情……”
說完,她正忐忑,哪知覃長昕卻面露驚訝之色:“不對呀,成年的明明是我,應該是請你手下留情。”
林煙雨愣了兩秒,震驚地反問:“你確定?!”
這可真是震驚貓貓一整年,推演畫本那麼熟練的小姑娘,居然主動要求躺零?!
她的聲音稍微有點大,覃長昕被嚇了一跳,抱着被子往裏縮了縮,怔怔地看着她:“你不是早已成年了?”
林煙雨:“……”
她大概明白小姑娘的邏輯了並不是成年了才能開始雲雨,而是隻有成年一方纔能處在被動位,另一方即便未成年,也可以主動。
這麼說起來,她還得謝謝小姑娘野上天都沒碰自己?
林煙雨一時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憂愁,見覃長昕放下雙臂,便鬆了口氣坐在她身邊,心情複雜地拍了拍她的肩。
“謝謝你信任我這個單身狗……呃,單身貓。”
覃長昕悶悶地“嗯”了聲,低下頭陷入沉默,緊緊握住她放於身側的手,從耳朵到脖子全紅了。
那天初晗子離開之後,林煙雨每天除了給覃長昕療傷和復健,就是打探關於楊橫玉和蕭閒易的消息。
初晗子人是傲嬌了點,但到底是位兢兢業業的長老,辦事又快又靠譜,派出去的人沒兩天就帶着情報回來,而她則將那些情報原模原樣交給覃長昕。
覃長昕整理情報時,林煙雨也在一旁將重要信息記入靈箋。
如她料想的一樣,楊橫玉離開雀翎島後,一路趕往蓮州,沿途還入侵了一個妖族聚集地,好在雀翎島事發之後,收到訊息的各州除妖師們都派人去這些聚集地增加防守了,楊橫玉並沒有討到什麼好處,甚至還帶着一身傷倉皇逃走。
“雀翎島的羽卯也帶來了島主的親筆信。”覃長昕將一封剛拆開的信箋遞給林煙雨,“夜遙知並沒有出島,也沒有任何被控制的跡象,爲我們療傷的醫師羽濯一直都在監視她。”
“雖然楊橫玉看起來是真的拋棄了她,但以防萬一,還是請雀翎島那邊繼續保持監視吧。”林煙雨嘆了口氣,“要是我早知道夜遙知被下了蠱,她就不會和楊橫玉結契……”
“不必自責。”覃長昕擡手摸了摸她的貓耳朵,“你雖繼承了玄霖的記憶,可記憶之中的夜遙知始終待玄霖忠心耿耿,發現不了異樣是正常的。”
“我明白,哎,就是覺得她有些可憐。”林煙雨在她掌心蹭了蹭,正要收起書信,忽見底下還寫了一行字:若有難處,儘快回妖界,求助於令堂。
“……長昕,蒲薇姨母建議我回妖界求助。”她看完,忍不住告訴覃長昕,“可人族是不是不希望妖界插手此事?哪怕敵人是罪妖血豹,兩族共同的敵人。”
“確實如此。”覃長昕點頭,“暫時先不要驚動妖界罷,血豹亦是位高權重的大妖王,妖界之主的舊部,他既然藏匿於人界,最好還是由我們除妖師來處理比較好。”
“我也這麼認爲。”林煙雨折起信,小心地收入儲物玉佩裏。
二人整理完情報,已是夜晚。
今天風纖塵和莊靜爲倒是回來得早,加上覃長昕的身體恢復得還不錯,四人便支起小竈,整理了一下食材,準備喫頓火鍋。
“天氣馬上要熱起來了,火鍋就不經喫,不然容易上火,嘴巴上要長瘡的。”風纖塵邊說,邊把切成薄片的牛肉往清湯鍋裏涮,“幸好我們都飲食清淡,不然還得準備辣湯鍋,這兒可不好找那種特製的辣椒湯底!”
莊靜爲給四人倒了自釀的米酒,據她所說,是三年前釀的,釀完便埋在院中,這兩年太忙,一直忘了挖出來品嚐。
林煙雨看到覃長昕端起酒杯就是一個哆嗦,下意識想起她在家宴後仗着酒勁輕薄自己的事,忙攔住她喝酒:“你的傷還不能喝這種酒!不然會胃疼!”
覃長昕茫然地眨了眨眼,看向給自己倒酒的莊靜爲:“莊師姐……?”
“噢,我太過興奮,倒是忘記了。”莊靜爲抱歉道,“稍微嚐嚐也不要緊,你喝兩口就給貓罷。以後我們有的忙,我也未必抽得出時間釀酒了。”
覃長昕淺淺一笑,捧起酒杯,主動舉高:“來,我們乾杯!”
“乾杯!”
大家的酒杯在半空碰出清脆的響聲。
林煙雨也跟着笑,喝酒之前,下意識看向覃長昕,卻見小姑娘眼睛亮亮的。
她原以爲是被靈氣燈和小竈映得,仔細一看,發現小姑娘竟是含着淚,驚得呆了一秒,才慌慌張張地低頭喝酒。
小姑娘應該是想起那個夢了吧?
在那個夢裏,風纖塵和莊靜爲都倒在蕭閒易手下,最後只剩下小姑娘一人,孤獨地立於高樓上,迎來世界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