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佳已經爲了給她找律師奔波了幾天，現在終於定了下來跟律師約好了時間見面，當然要第一時間告訴她。
“小月，我已經跟殷律師談好了，就是城南事務所的殷秦律師，我們約了今天下午的見面，你有時間的話能過來一下嗎？”
姜月把行李箱合上，沒有拉拉鍊，回答道：“好，辛苦你啦，我下午過來一趟吧。”
“下午兩點半，白鳥之歌見。”
這是姜月最喜歡去的一家咖啡館的名字。
她在家又把東西稍微整理了一下，有個本子卻怎麼都找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幾天搬家的時候拿掉了些東西。
那是一個沒有寫完的日記本，雖然說是日記本，但其實也不是每天都會寫，她這幾天忙着沒寫，今天突然想起來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姜月在書櫃上翻了很久，沒找到那個本子，倒是翻出了一個另外的本子。
封皮有些起皺，顯然翻了很多次，側邊末端都有些裂開，姜月的手指觸碰到這個淺粉色的本子的時候，眼神也凝住了。
她很多年沒有拿出過這個本子了。
手在半空中懸着，僵了半分鐘，手臂有些微微發酸的時候姜月還是把這個本子抽了出來，她很清楚這裏面寫了些什麼。
她在柔軟的地毯上坐下，外面的陽光透過淺色的薄窗紗落了幾粒陽光在微黃的書頁上。
翻開的時候似乎還有筆跡的墨水味，一切都很清晰，卻又陳舊。
【我決定今天開始喜歡許昱啦，用新的日記本記錄一下！】
【少女心是粉色的嗎？應該是吧，那就用粉色的本子。】
滿滿的，寫了一整本。
從她喜歡上許昱的那一刻，到她和許昱分手。
本子的最後一頁，記錄了兩個字。
【沒有。】
當時的姜月，很幼稚也很倔強地喜歡問許昱一個俗氣的問題，“你喜不喜歡我？”
她不得不承認當初追到許昱以後安全感還是不夠，所以經常會想問他，不過姜月覺得許昱肯定不會將就，既然跟她在一起了肯定還是喜歡的。
只是他不喜歡大聲表達出來。
姜月就每天爲自己記錄下，“許昱今天大聲說愛我了嗎？”
記了很多頁“沒有”，直到這個故事走到終點。
本子的末頁有一些碎屑，不平的紙張，像被怪獸撕咬過的痕跡。
她把剩下的所有紙張全部撕掉了。
和許昱的故事全部在這個本子上，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再記錄下去的紙張。
下午兩點過，姜月早了一點到達約定的地點，曲佳已經幫她點好了冰美式。
姜月把自己的手提包放在凳子上後就坐下喝了一口，曲佳在旁邊撐着臉問她：“你到底爲什麼喜歡喝美式啊？明明一點都不喜歡喝苦的東西，奶茶都要喝全糖。”
姜月的手放在被子上僵了一下，手指微彎，淡淡地答了一句：“習慣吧。”
“喜歡喫糖的人怎麼會養成喝美式的習慣？！”
她勾着脣，揚着弧度卻沒笑意，反問道：“誰知道呢？”
姜月的眉頭剛剛動了一下，還沒擰在一起，就聽到了一道男聲，稍顯急切。
“不好意思！久等了。”
姜月擡起頭來，和來者的眼神對上，姜月的眼神怔住，張了張脣沒發出聲，最後是殷秦先開的口。
“真巧。”
她抿了脣，淡笑：“是啊。”
誰能想到曲佳給她找的律師就是新鄰居呢？
這個世界有多小呢，就是做什麼事情可能都會在某個根本想不到的情況下遇到“熟人”。
殷秦笑得爽朗，“當做給你車釐子的回禮了。”
“謝謝。”
曲佳聽完他們倆這對話，才意識到他們倆認識，說：“早說你們認識啊！我費了好大工夫才成功約到殷律師呢！”
姜月：“我又不知道他是律師…”
殷秦：“我也沒想到姜小姐竟然就是要找我們的女明星。”
曲佳嘆了口氣，倒也沒再糾結這些題外的東西，開始了正題：“咳咳，那…我們這邊先跟你說明一下情況吧。”
曲佳把自己手上現有的資料遞過去，給殷秦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他們今天當然不是要馬上把事情談完，但是情況還是要稍微溝通一下。
殷秦看着，漸漸皺緊了眉頭：“沒想到，姜小姐你的案子會這麼複雜。”
本來網絡上的誹謗就不是那麼好處理的案子，互聯網這樣的地方，大家的記憶時間很短，不管是什麼事情和熱點，關注的時間都變短了。
一件事爆出來以後只會在某一段時間產生極高的話題度，時間久了就淡了，更重要的是會有很多人把當時發出來的東西刪掉。
姜月的這些事情，有的已經一兩年，很難去找到一些證據。
曲佳給的資料也是零零散散的不太完整，顯然她們之前都沒有引起重視，任由事情發展下去，不過現在回頭來秋後算賬，資料和證據都已經找不到完整的。
殷秦的指尖點了點桌面，沉吟：“比我想象中更復雜，我拿回去律所好好研究，你們先說一下你們這邊有什麼要求吧，想解決的事情？”
曲佳手指攪在一起，語氣帶着幾分嘆息：“這幾年讓小月受了挺多委屈的，所以我們想把這些黑子儘量都一網打盡，這可能很難，也是個大工程，不過公司願意出這個錢，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
網絡誹謗這種事，很多明星都會有所作爲，不過大多數都是殺雞儆猴罷了，黑粉太多根本管不過來，只是找出一兩個破綻大的、好處理的人出來，給別人看看先下場。
殷秦沒很快回答，皺得眉間都有了細紋，最後才說了句：“我回去再看看，既然答應了，那我肯定是會盡量滿足你們的要求的。”
“還好，我這邊跟姜小姐交流和轉接資料還比較方便，可能之後有些事情要麻煩你一下。”殷秦的目光轉向姜月。
既然姜月和許昱是鄰居的話，以後有什麼事情也可以讓許昱直接跟她交流，就算許昱不願意，也可以讓他幫忙遞個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