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無辜地眨了下眼看着許昱，等待着男人給出這個答案。
一秒，兩秒……
她默數了十秒，都沒有得到回答，姜月的眼神落在許昱眼睛下方的位置，其實她一直都沒有看他的眼睛，只是盯着眼睛下方，卻讓別人都覺得他們是在認真地對視着。
姜月覺得自己的臉都笑得有些僵，作爲一個優秀的演員在這個時候應該毫無破綻，她卻覺得自己的嘴角勾着的弧度有些尷尬，這個扯出來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強。
她甚至還在心裏問了自己一句：“姜月，你還在喜歡許昱嗎？”
還喜不喜歡許昱這個問題她今天已經跟宋連一說過了，她是不喜歡了，但是對於曾經那麼喜歡的一個人，哪裏是那麼容易完全釋懷的，一點奇怪的情緒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姜月能確定的是自己是沒有那樣地喜歡許昱了，但是不可能真的能像對待一個陌生人或者普通認識的人那樣坦誠。
許昱跟姜月整整對視了十秒，姜月覺得自己揹着包的肩膀都有些僵硬不自在，周圍也很安靜，在姜月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陷入安靜。
沉默的空氣最終還是被許昱打破，他緊皺的眉頭還沒有舒展開，又換了一聲：“姜月。”
他似乎抵着後槽牙，聲音不是那麼清晰，悠悠地反問了句：“不太熟？”
旁邊有人吸了口涼氣，甚至還有人發出“嘁”地聲音，姜月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猛地一突。
她就不應該用曾經那個自己熟悉的許昱來預料他的反應，他應該直接走，而不是留她喫飯，他應該不反駁，而不是這樣反問她。
姜月在此刻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必要重新審視一下自己這個前男友，曾經她那麼喜歡的一個人。
她一點都不瞭解許昱啊。
見許昱這樣反常的樣子，姜月卻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雖然跟許昱的那段過往不算美好，她也希望自己從來都沒有追到過許昱，但有時候還是會感嘆曾經的自己爲愛付出的那份堅持和勇氣。
現在這樣看來，以前自己那麼喜歡他，那樣付出去瞭解他，最後還是沒有了解到許昱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她嘆了口氣，聽起來有些無奈，也不知道這聲嘆息到底在表達着什麼，沒有人知道她在無奈什麼。
姜月擡手拉了下包，輕笑：“好啊，那我去。”
南城一中的學生平時都是在食堂喫飯，所以學校附近沒有什麼飯店，只有酒店樓下的餐廳看起來還不錯，最後還是定了這裏。
最後選座位的時候，似是有意卻又找不到任何證據，所有人都和熟悉的人坐在一起以後，留給姜月和許昱的位置剛好是面對面的位置。
兩個人同時看着那兩個空出來的座位，許昱倒是很快抽開凳子坐下，姜月的眼眸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分別三年和前男友第一次見面，就面對面喫飯，她真的建議把這一項目加入滿清十大酷刑。
宋連一有些擔心地回頭看着她，現在在場只有宋連一和懷禮安知道情況，懷禮安已經不知道到了哪個角落，宋連一剛纔也被別人拉着先坐下了。
【小月，要不要我讓位置給你好了！你過來坐吧！】
姜月感受到手機震動，低頭看了一眼，斂眸的時候餘光掃過了許昱，他低着頭認真地看菜單。
只是掃過一眼，姜月就沒有回着宋連一消息，也沒有看到男人看到某樣菜的時候突然擡頭，還有脫口而出的音節：“姜…”
若隱若現的音節收得很快，沒有人捕捉到了這一聲呼喚。
【姜月】：算了，不換了。
【姜月】：我現在倒是真的很想知道許昱到底在搞什麼幺蛾子。
她從來都不會在某件事上處於被動的狀態，如果現在避開了，就是完全的逃避，就像當初喜歡許昱的時候她願意主動，雖然現在已經失去了主動追求別人的勇氣，但是不退縮的倔強還是沒有消失。
姜月從來都不想讓自己處於弱勢被人牽着鼻子走，很明顯今天許昱來不是那麼簡單，她對許昱的唯一瞭解，大概就是知道他不會做一些多餘的事情。
許昱做的最多餘的事情，大概就是當年跟她談戀愛，這件事浪費了她的熱情，也浪費了他的時間。
許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看起來沒有任何的驚訝，那麼只有一個可能——許昱在來之前就知道她在這裏，並且是有備而來。
她是不能服輸的。
姜月定了定神，走了兩步過去抽開凳子坐下，她這樣坦蕩蕩地坐下，和剛纔那樣拒絕參與的樣子看起來截然不同。
姜月笑了笑，很自然地問他：“喫什麼？”
坐在她對面的那人卻突然愣了神，半秒鐘沒出聲，回想起上一次姜月這樣問他，已經過去了很久，就連語氣都沒有變。
許昱望進姜月的眼底，那股不服輸的勁和當年一模一樣。
“許昱！我追不到你之前是不會認輸的！”
姜月又問了一遍，他才從回憶中抽身出來，許昱把菜單推過去一點，伸手給她指菜單的某樣菜，圖片上的菜裏被厚厚的辣椒粉覆蓋。
“那就點你最愛的水煮肉片吧。”許昱輕聲說道。
姜月突然冷笑了一聲，隨後許昱旁邊的人突然驚訝地開口：“最愛的水煮肉片？”
“認真的嗎？”那人看了看姜月，“我怎麼記得你從來都不喫辣？上次吃麪的時候不是就有一點紅油的湯都快要哭了，喝了一整瓶礦泉水。”
許昱聽着，眉頭越皺越緊，沒說話看着姜月。
她把菜單拿過來，翻了一下，隨意地說：“嗯，我跟許同學果然不熟，連我不喫辣都不知道，以前是不是沒有一起喫過飯？”
“你口味變了。”他說。
“沒有哦。”姜月合上菜單，“我的口味一直都沒有變，我從小就很不會喫辣的，是不是以前有人跟你說什麼讓你誤會了？”
許昱：“…………”
“我真的不碰辣椒的。”她說得很真誠，沒有半分的虛假，也讓人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許昱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聲問道：“你要喫什麼？我給你點。”
“清炒鳳尾。”姜月回答。
“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