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導演的講話結束,所有人都回過身來，姜月倏然收緊手，有些慌亂地把手上的紙巾塞回自己的手提包裏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姜月垂着眸，卻突然覺得這兩張紙像極了她和許昱，她帶着一份自己以爲的期待打開了第一張紙,卻沒有打開對,裏面是一張白紙。
所以她覺得理所應當地另外一張也是空白的,如果沒有許昱讓她打開那一張，那姜月就會把兩張都丟掉,爲了保住自己所謂的最後的堅持和尊嚴。
是她自認爲沒有,所以就自顧自地放棄了。
聚餐接近尾聲，姜月卻突然猛灌了自己兩杯酒，突然就覺得腦子裏轟鳴着暈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她有些恍惚,無力地往後靠，聽到桌上的大家突然不知道聊到了什麼話題，開始熱火朝天地討論起來,姜月一直沒有參與，直到宋連一在旁邊輕輕拍了她一下。
“小月，問你呢。”
姜月：.........？
她眨了眨眼睛,十分迷茫，小聲地問：“怎麼了？問我什麼？”
“剛剛導演在總結嘛，我們就聊到青春這個話題了，所以現在在問每個人，你二十歲的時候最難忘的事情是什麼？”
關於青春這個話題是真的怎麼說都不會厭煩和膩味的，在飯桌上就是個經久不衰的話題。
姜月聽完，往前傾了些身，手輕輕放在桌上，擡眸對上許昱的眼睛，換作平時她可能已經收回眼神了，但是這個時候她還是看着。
酒壯慫人膽。
本來聊得熱火朝天的一桌人這個時候突然安靜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姜月的回答，桌上安靜了一兩分鐘，姜月才突然呼了口氣，手擡起來握着自己手邊的玻璃杯。
她低聲重複了一遍：“二十歲的最難忘......？”
二十歲啊。
她那個時候生活算是平靜的，從小都是聽話、優秀的代名詞，生活中沒有什麼事情不順心，一切都很順利，但是同樣的，也沒有什麼事情會讓她特別開心。
一切都是沒有波瀾的，直到許昱出現。
許昱說是她的出現突然打破了他平靜的生活，而她何嘗又不是呢，喜歡上許昱，她那個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生活還有另外一份色彩。
姜月沉默了很久，這才勾了勾脣，五味陳雜的情緒翻滾着，她的語氣有些淡：“二十歲。”
“最難忘的事情大概就是喜歡他吧。”
姜月話音落下，本來等待着的所有人都突然屏住了呼吸，每個人都懷揣着不同的想法。
喜歡他？
這個他是誰？
還沒有得到答案，姜月又補上了一句：“不過喜歡他太累了，所以難忘吧。”
“不怎麼樣，難追又沒品，挺沒意思的。”
她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嘲諷，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誰。
有人差點驚呼出聲。
什麼？！竟然是姜月主動追的人？難以置信！
喜歡這種情緒真是讓人既心酸又甜蜜，心裏想的是一回事說出口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姜月其實想說的很多，比如自己喜歡的許昱是會閃光的，比如她喜歡他的時候雖然很累但是同時又收穫了許多。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也有明眼人感受到了許昱有些不對勁，只有懷禮安這個時候不嫌事大，搖晃着手上的酒杯。
他的語氣依舊慵懶，什麼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懶散語氣，慢悠悠地挑眉，問了句：“後悔嗎？”
懷禮安的話一出口，他明顯感覺到坐在他旁邊的許昱身形僵了一下，再也沒有平時的那份淡定和從容。
宋連一都已經給懷禮安遞眼色讓他少說兩句，但是懷禮安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想把這件事攪得更亂。
懷禮安抿了口酒，“既然你都說很累了，那肯定是後悔的吧？”
“喜歡一個人讓你感覺到很累，那似乎沒有什麼堅持下去的必要了。”
宋連一：.........
你他媽的能閉嘴嗎！
她從桌下狠狠地踹了懷禮安一腳。
就連平時看起來缺根筋的簡餘都沒有說話，連她都嗅到了空氣中不自然的氣氛。
姜月沒有回答，一隻手撐着腦袋一副十分睏倦的樣子，懷禮安輕聲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宋連一湊近去看姜月，發現她已經是閉上眼，睫毛微微顫動着，明顯沒有睡着但是已經沒有力氣再跟他們多說。
還好這個時候聚會已經陸陸續續有人離場，宋連一這纔開口說：“好了，就到這裏了，我等下讓小佳送小月回去，這件事......”
簡餘趕緊擺手：“不會說出去的！喫完這頓飯全部消化了！”
雖然姜月沒有說那個男人是誰，但是大家也猜到了幾分這份微妙的關係，之前不是沒有風聲的。
許昱在微博幫姜月說話的那次，雖然熱搜很快被撤了下去，也有很多人不知道有這件事，甚至許昱還在微博評論裏解釋了一通。
人的嗅覺是很敏銳的，許昱突然站出來的時候可能沒有想那麼多，但是語氣中的那份曖昧卻是暴露了所有。
哪些事情應該當做不知道，在這個桌子上的人再清楚不過了。
宋連一麻煩簡餘看着姜月，她過去叫曲佳過來，其他人也暫時還沒有離席，快要散場的時候，懷禮安站起來，看了眼沒動的許昱。
“剛剛漏掉了許律師。”懷禮安頓了頓，“你呢？”
許昱一聲嗤笑，沒有迴避，而是很快地回答了：“初戀。”
他斂着眸，“如果重來一次，我會主動追她。”
他的難忘，還有帶着一份遺憾，沒有好好追過她的那份遺憾。
這次倒是換成了懷禮安沉默了好幾秒，很久以後，他看到宋連一領着曲佳過來才悠悠開口。
“那就好好彌補啊。”
“女孩子最難哄，但也最好哄。”
—
曲佳沒想到自己一個晚飯的時間沒有在姜月身邊她就喝成這樣，姜月酒量很一般，酒品......
說不上爛但是絕對也算不上好。
她每次喝完酒就愛一直咯咯咯地笑，每次喝完酒膽子就非常大，壯着膽說一些自己平時根本不敢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