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起得很早,十分久違地起來給自己簡單地化了個妝,看着衣櫃想了很久,在自己認真站在衣櫃前面思考今天穿哪條裙子的時候姜月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
她跟許昱出去挑什麼裙子!
認真什麼!
姜月最後賭氣似的給自己隨便選了一件T恤套上就出門了。
一路上兩個人有些相對無言,姜月滿腦子都還是許昱昨晚的那句“做到滿意爲止”,甚至想讓她找個地洞鑽進去,情緒尷尬地想要蜷縮起來。
許昱倒是很識趣地沒有提那件事,似乎那句突然冒出來的騷話只是他被別人附身了,他自己是完全不知情的。
到達西城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豔陽灼燒着大地,炙烤着的行人,姜月一下車就被太陽晃得有些頭暈,直到一把遮陽傘撐在她頭頂上方。
握着傘柄的手指纖長,青筋微微凸起,白皙卻又不嬌,一切都恰到好處。
“先喫點東西吧。”男人輕聲詢問,“想喫什麼?”
“都可以。”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廣式茶餐廳不錯,要試試嗎?”
姜月本來都點了頭,又微微擡眸看他,語氣有些疑惑:“你不是很不愛喫那種……”
廣式餐點有些微甜,許昱喜歡的是川味的辣,和廣味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許昱捏着傘柄,傘朝她那邊傾斜着,一邊往前走一邊輕笑:“你喜歡啊。”
“沒必要。”姜月說,“沒必要將就我的口味。”
“可我就是我想將就你的口味。”許昱說得很認真,“以前你能爲了我勉強喫辣,那我爲什麼不能接受你的喜歡?”
姜月輕輕抿了抿脣,沒答。
她沉默了幾秒,看着自己腳下的陰影,街上的一切都被炙熱的陽光烘烤,只有她這裏獲得一份清涼和陰影。
被人庇護着。
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小心翼翼的,一邊享受着被人偏寵,一邊猶豫着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這份好。
最後姜月也沒有多說,她本來從來都拗不過許昱,許昱看起來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樣子,其實倒是最堅持的那個人。
最終還是去吃了許昱說的那家茶餐廳,他大概是真的不太合胃口,也沒有喫太多,並不想給姜月表現地自己很愛喫的樣子。
畢竟姜月很清楚他的口味,沒有必要假裝,許昱現在最忌諱的就是對姜月隱瞞。
他必須要對姜月足夠坦誠,才能讓她看到自己的真心不是虛假的。
姜月最後還是沒忍住,出門的時候說了一句:“就這一次吧,下次就算了,又不是沒有我們都能喫的。”
“那就是我們倆都在將就。”
都不算喫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只是勉強可以,許昱不想她勉強可以。
姜月突然輕聲笑了笑,語氣也聽不出是無奈還是嘲諷。
“你看,我們倆真是一點都不像,就連喫個飯都是在勉強,各方面好像都不合適啊……”
“姜月。”
“嗯?”
“我們沒必要一定要去適應對方的口味,也不一定要喜歡對方喜歡的口味,求同存異也是同樣的。”
只要他們都坦誠,不去爲了迎合而迎合,這纔是最適合相處的方式。
姜月沒接這句,暫時沒打算跟他深入談論這個問題,眯了眯眼問他:“現在去哪裏?”
“律所。”
“啊?”
“我在這邊的朋友,今天也跟餘嬌那邊約好了在這邊見。”他頓了頓,“西城這邊我有時候顧不上,前期的工作我已經做好了,資料也已經全部整理,今天過來交接給這邊的朋友。”
姜月點了點頭,說:“嗯。”
“不問嗎?”
“什麼?”
“不問問我交出去的那個人靠不靠譜?”
姜月擡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律所,說:“不問,我……”
“相信你。”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許昱,他自己親自根本做不到那麼多的案子,本來就已經分身乏術了還突然接了餘嬌這邊的案子。
她相信許昱是準備好了所有的事情才交出去的,這些不需要多的言語,即便是分開過那麼久,她還是瞭解他的。
—
和餘嬌碰面的第一秒,姜月就朝她笑了。
女生有些拘泥緊張地站在窗邊,看到姜月以後微微張了脣,她是知道姜月要過來的,但是看到她過來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
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自己喜歡的人,那樣遙遠閃耀的一個人竟然爲她做了這麼一系列的事情。
爲了保護她深夜來到她家,把她和母親從煉獄中救出來,甚至還把後面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好。
姜月朝她招了招手,餘嬌被旁人輕輕一推才小步走過來最後站在她面前。
姜月看她臉色不錯,狀態也很好的樣子突然放心,問:“最近還是沒什麼問題吧?”
餘嬌搖頭:“沒有,都很好。”
“那就好。”
“我以爲這件事會很難,但是……卻又被變得很簡單。”餘嬌說着,“我什麼都不用做就受到了這樣的恩惠和保護。”
姜月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沒關係,以後會更好的。”
姜月和餘嬌在這邊說話,許昱就進了辦公室跟裏面的人交工作。
辦公室裏的男人看着門外站着的姜月,有些驚訝,隨後又笑了笑:“沒想到,還是姜月啊。”
“後悔嗎?”他問。
“後悔。”許昱說,“在我知道我們分手的原因竟然是因爲你問我那個問題之後。”
“嘁。”易明嘁聲,“這哪兒能怪我,我就隨口問問,要怪就怪你當年自己不好好聽,不好好回答。”
“我沒有怪你。”許昱順勢把資料推過去,“跟以前一樣,所有的工作我都做完了,你只需要……”
“只需要做個代打罷了。”易明說着,頓了頓,“表面上看起來律師是我,其實是你。”
“你說你這些資料都已經做得這麼完善了怎麼還讓我去?”
“你是最瞭解的。”
易明聽到這句話,無聲無奈地笑了笑,沒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