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假了哦許昱。”
“嗯,我知道。”
“我們是先去哪裏玩呢?你說回來就帶我去海邊的。”
“那就先去海邊。”
兩個人還在客廳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家裏的門突然開了,最先竄進來的是姜陽的聲音。
“姐——”
“我們來啦!”
緊接着還有一句,“姐夫!!!”
姜月:…………
許昱:…………
他們倆還沒說什麼就聽到姜陽那邊傳來中年女人溫柔的嗓音,“你就這麼急着你姐嫁出去啊?”
姜陽:“可不是嗎,我作爲弟弟肯定得操心一下姐姐的終身大事啊。”
接話的是渾厚的男聲,“是嗎?以前吵着說姐姐千萬不能嫁人的是誰?看到姐姐談戀愛了每天不開心的是誰。”
姜陽:…………
伴隨着嬉笑的和諧爭吵,姜月和許昱也從沙發上下來往門口走,五個人碰面的時候,姜父的眼神第一秒是定在許昱身上的,而薑母的眼神是放在姜月身上。
只有姜陽,一個人注意到茶几上放的零食,驚呼了一聲:“哇——”
許昱被姜父上下打量了很久,他早就想到自己肯定這次見家長的狀況不會很好。
他們以前分手的時候,姜月一定很難過,而她那副難受的樣子肯定是被家裏人盡收眼底的。
所以許昱一開始就在想她的父母會不會對他有敵意,傷過他們寶貝女兒的心,現在竟然還敢這樣出現。
姜月牽着許昱的手,勾着他的手,說:“爸媽,需要介紹嗎……?”
薑母擺了擺手,笑:“小許嘛,認識的,幾年前就聽你叨唸,沒想到現在竟然見到了本人。”
“而且小許之前是不是做那個法制節目的嘉賓來着?我還看了呢,隔壁周阿姨還說小許一看就是合適的女婿。”
許昱抿着脣笑了笑,“謝謝伯母。”
姜月的手指觸着他的掌心,明顯感覺到許昱有些緊張,她又看了一眼自家父親那副要喫人的表情,她輕咳了一聲。
“爸?”
“你那麼兇幹嘛呀,嚇到我男朋友了,嚇壞了怎麼辦!嚇壞了你女兒就又沒有男朋友了!”
姜父:…………
薑母噗嗤笑出聲,伸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背,說:“好了,老公你別裝了啊,搞得這樣幹嘛。”
“今天是來小月家過節的呢,又不是讓你來假裝生氣的。”
許昱皺了皺眉。
假裝?
薑母一點面子都沒打算給姜父留,又補上一句:“行了啊,搞得你很不喜歡人小許一樣,其實每天在家裏讚不絕口的,最喜歡小許的人不就是你嗎?”
姜月:“噗——”
姜陽:“哈哈哈哈哈哈媽!!你好煩啊,給爸點機會啊,他這點威嚴都沒有了嗎?”
許昱還微微皺着眉,沒有搞懂現在的狀況是怎麼樣的。
最喜歡他的人,是姜父?這個現在對他冷眼相對的人?
姜父依舊沉默着,跟許昱對視了很久,終於在旁邊三個人的連環笑聲中憋不住了。
兩秒之後,臉上嚴肅的表情崩掉,他自己也笑出聲,小聲淳厚,又讓人安心。
薑母:“就是啊,男人何苦爲難男人。”
薑母說完,往後面看了看,伸手輕輕推了兩個人一把,說:“好啦,先進去先進去,有什麼事情我們飯桌上聊。”
飯桌上似乎是一個很適合聊天的地方。
許昱拉着姜月,低聲問了句:“什麼意思?”
姜月眨了眨眼,“現在是祕密,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姜月說的一會兒,就是一直到晚上喫飯的時候,薑母一個人做了整整一桌喫的,期間許昱想去幫忙被攔了回來。
“在我們家裏,只有我做飯的份,別人都不能進廚房哦。”薑母說着,回頭笑,“所以你也出去,咱家只能我做飯。”
短短的一句話,許昱的心裏確實突然一暖。
他還以爲,他們一定會因爲自己以前跟姜月的事情對他有意見,沒想到剛剛見面他們其實就已經把他當做了自己家裏人對待。
這種被人珍視的感覺,像是心臟變成了果凍,被柔軟的羽毛掃過心間。
沒過多久,許昱終於懂了爲什麼在飯桌上聊,爲什麼姜月說他一會兒就懂了。
晚飯的時候給姜父倒了兩杯酒,一開始還是正常的,在姜父拉着許昱開始“訴苦”的時候畫風就開始變得奇怪了。
“小許啊,你說我們真的是,男人何苦爲難男人,所以我覺得你非常可以!把小月交給你我也是放心的!”
“女人真是太難追了,太難猜了,女人的心思到底是什麼樣的啊?我當年追你伯母可是費了不少功夫,哎,也怪我,你說我以前明明喜歡她,瞎拒絕個什麼勁呢!”
“拒絕完了自己後悔,結果她這就不搭理我了,差點跟隔壁那小子在一起,給我氣的。”
許昱:…………?
姜月湊近,靠近許昱的耳邊,說:“我爹以前就是典型的追妻火葬場,說不喜歡我媽,結果,真香了。”
追妻火葬場還真是個永恆的話題。
“所以我真的,特別能理解你,女人真的太難懂了,太難了,她們不說我們怎麼知道她們要什麼啊?”姜父意味深長地拍了一下許昱的肩膀,“所以我特別懂你。”
姜父一直說個不停,薑母在旁邊聽着,幾秒後笑了聲,讓人覺得有些冷意。
“喝多了,又開始了,又開始說以前追我多難了是吧。”
姜月和姜陽在旁邊看戲。
姜月:“以前我爹也沒少被我外公刁難。”
姜陽點頭,“對,就是一開始進來的時候我爹那個表情,大概就是外公當時的表情吧,不過外公那個是真的,我爹這個是裝的。”
姜父的嘮叨一直到他已經沒什麼力氣說話才結束,飯後,姜陽被薑母叫過去洗碗。
薑母看了一眼許昱和姜月,“你們倆先去休息休息吧,這邊我和陽陽來做。”
姜月:“真的嗎?今天不用我洗碗了!?”
薑母:“你似乎現在談戀愛更要緊吧。”
薑母看了一眼外面,月光鋪灑着,已經落在了家裏的地板上,像是零碎着的星辰,淺黃色的像是夜晚閃耀着的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