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海風吹拂的沙灘上,喧囂的人羣被火焰染上了暖色,在巨大的篝火不時傳來的木頭爆裂的噼啪聲中,島上的土著男孩被起鬨的人羣灌了無數果酒,滿臉紅暈的把又一盤烤肉放在了青鳥面前,有些緊張甚至惶恐地問道。
“謝謝你,我很滿意。”青鳥依然速度不減的喫完了食物,隨意地擦了擦嘴,掏出一沓貝利塞進男孩衣服裏,看着男孩兒再次變得亮晶晶的眼睛,微微抽了抽嘴角,很好,應該不用擔心他保護不了自己的錢了。
掃了一眼圍觀人羣,青鳥背起揹包,站起來向外走去,人們迅速的給她讓出了一條通道。
“簡直是怪物啊!”
“要是我這麼喫,早就被撐死了,肯定不是人類吧。”
“喂,小心被聽見啊。”
隱隱約約的非議聲時不時傳來,青鳥早就習慣了當成耳邊風,辨別了一下方向就向鎮子裏走去。
剛走了沒多遠,一個人就狼狽地摔在了她的面前,四肢無力地掙扎着想要站起來。
“沒錢還想討喫的,簡直在做夢,快給我滾遠一點,別妨礙我做生意,窮鬼!”一個身材高大,舉着勺子的廚師站在攤位前大聲罵道,“再讓我看到你,我就把你剁了扔進海里餵魚。”
青鳥看了一眼腳下虛弱的男人,就準備跨過這個障礙物。
“我五天沒喫東西了。”那個男人突然死死地抓住了青鳥的褲腳,像是用盡了全力地開口道,“我願意……拿任何東西交換一份食物。”
“你這樣讓我很爲難啊。”青鳥想了想,還是沒有直接抽出褲腳離開。
“隨便弄點喫的給他。”青鳥抽出幾張貝利在那個廚師面前晃了晃。
廚師立刻露出了職業性的熱情笑容,動作利落的做了一大碗海鮮麪條,放在了男人的面前。
那個男人直接撲了過去,也不管那碗麪條還非常的燙,直接捧起碗向嘴裏倒去,彷彿眨眼之間食物就進了肚子,連最後幾滴湯汁都都被他舔進了嘴裏。
“謝謝!”
“記得以後不要再做海賊了。”青鳥說完就邁開腿離開了,她對於海賊這個羣體已經很熟悉了,一眼就能看出跪伏在地向她道謝的傢伙不是什麼良民,她只不過是看他不像那種雜魚,不會就這樣被餓死的樣子,爲了避免他之後遷怒這裏的人,才選擇浪費一些貝利。
直接殺掉當然也是一種選擇,但在不知道他有沒有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之前,還是不要那麼暴力比較好。
脫離了喧鬧的集會,青鳥走在略顯寧靜的街道上,時不時就會湊近這裏的居民擺在門口的小攤,一般擺放着一些很有本島特色的工藝品,買回去當做手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停在一個小女孩經營的小攤前,青鳥撥弄着小攤上各種貝殼珊瑚之類製作而成的首飾,對於它們誇張的設計和大膽的配色非常欣賞。
“這是你自己做的嗎?”
小女孩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
青鳥真心地道:“很漂亮,你很有天賦哦。”
“也……也沒有啦。”小女孩的臉紅了起來,她有些慌亂地拿起一串手鍊遞給了青鳥,有些結巴地道,“大姐姐,我覺得這個很適合你。”
青鳥接過了手鍊,那是用一串黃豆大的不規則珠子串成的,材質有些像玉,又有一種玻璃的透徹感,顏色是深淺不一的紫色,組合在一起卻非常的協調。
很容易就會聯想到青鳥的眼睛。
“大姐姐,那裏有個人一直在跟着你,是壞人嗎?”小女孩趁機偷偷地問道。
青鳥戴上手鍊,衝她微微一笑:“是認識的人,你不用擔心。謝謝你的手鍊,我很喜歡,要繼續加油哦。”
“嗯。”
青鳥向小女孩道別,再次拐過一個路口之後,她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了一直跟在她不遠處的人。
“看在那一碗海鮮麪的份上,你能從我眼前消失嗎,不然殺了你哦?”青鳥有些不耐煩地道,她覺得自己要犯職業病了呢。
“啊,抱歉,我只是想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雖然我沒什麼別的本事,但只是打架殺人的話,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很敏銳嘛,不過你站着都有些勉強啊,打起架來只會拖後腿吧。”
“我可沒那麼弱。”
青鳥挑了挑眉:“就算這樣……你是海賊吧。”
“那又怎麼樣,你看起來可不是會害怕我這種落魄海賊的樣子啊。”
“可我是海軍啊。”
“……”
最後,自稱阿金的海賊還是跟在了青鳥身後,大概無論如何都想要償還一飯之恩。
這是蘇西那威島上有名的慈善家居住的地方。
這個慈善家也並不是那種只爲了博取名聲的虛僞人士,而且的的確確拿出大量貝利在幫助島上的人們,比如賣給青鳥手鍊的小女孩其實是個孤兒,因爲得到了這位慈善家的資助才能好好長大。
不過在青鳥得到的情報中,這位好好先生可是有着完全不同的面孔。
“請問你們是要來拜訪威廉先生的嗎?”大門後的一個老頭笑眯眯地問道。
“是的哦,我想要借他的腦袋用一用呢。”
“什……什麼!”老頭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死命地撲到一邊敲響了警鈴。
在刺耳的警示聲中,輕鬆的氣氛迅速被打破。房子裏的人反應很快,密集的腳步聲開始向大門聚集過來,門窗也紛紛緊閉,面對危機應對得有條不紊。
不過在東海這個還算和平地方,這種富翁家庭能僱傭到的護衛戰鬥力是很有限的,不過在發現這些人無法阻擋青鳥後,又出現了幾個身上血腥氣濃郁,在偉大航路也能混出點名堂的傢伙,只可惜這些人也不是青鳥的對手,甚至是阿金都幹掉了一個試圖偷襲的投機者,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了房子裏。
由於情報的準確,青鳥也在一條密道中堵住了大慈善家威廉先生。
或者說經營着一個地下世界祕密據點的前黑幫頭子。
蘇西那威島是他的出生地。
但這位威廉先生依然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哪怕是洗白成慈善家,在暗地裏,也許是一條情報的傳遞,一個命令的下達,就會帶走不少人命。
或者,蘇西那威島別樣的風情澆灌出來的男男女女們,在奴隸市場還是頗有銷路的。
當然,還有重要的一點,有關青鳥的任務就是這個據點所依靠的組織發佈出來的。
所以這位威廉先生完全沒機會從青鳥手裏活下來,青鳥也明白這種涉及了不少黑暗祕密的傢伙,是不會被審判,得到應有懲罰的。
青鳥只能選擇動用私刑,哪怕她事實上並不贊同這種做法。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一直默默跟在後面的阿金出聲道,帶着海賊特有的警惕,在別人的地盤殺了人還不快點開溜,就有點囂張過頭了。
青鳥拉下帽兜,對一個角落道:“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誰在那裏?”阿金吃了一驚,冷汗瞬間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他完全沒發現這裏有第三個活人。
“請放心,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了,少校。”一個看上去沒有異樣的牆角,打開了一扇門,一個身上帶着不輕的傷勢,看上去很狼狽的男人走出來向青鳥行了一禮。
阿金看到那個人是大吃了一驚。
“你……你……”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那個男人,使勁地揉了揉眼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簡直就像是威廉先生克隆體的男人完全沒有搭理阿金,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嘴角微微上翹,露出和原版一模一樣看似和善的笑容。
“多虧了少校行動迅速,這裏的一切隱患都已經處理掉了,我現在就上去安撫民衆,還請少校離開時小心。”僞威廉先生說完離開了密道。
青鳥伸了個懶腰,向阿金招了招手:“我們要走啦,我還想在島上多逛逛呢。”
她脫下了身上的僞裝,全部都塞進揹包裏,扭頭看了阿金一眼。
“喂,好好跟上啊。”
“我……等等,你是……你是傘女。”阿金瞪大了眼睛,條件反射一樣向後退了一大步,抽出武器擺出防禦姿勢。
“喂喂,我說過了我是海軍吧。”青鳥簡直想翻個白眼,“另外只說一遍,我討厭這個外號。”
阿金遲疑了一下,還是放下了武器:“這樣的話,你突然出現在這裏的理由也說得通了,還真是嚇了我一跳。”他面無表情地看着青鳥問道,“你現在還會放我離開嗎。”
“當然不行,萬一你說出去壞我好事怎麼辦,乖乖跟着我,不然殺了你哦。”青鳥抽出洋傘,向密道出口的方向走過去,“還有啊,僞裝成那個傢伙並不是要謀劃什麼陰謀詭計,只是這個島上的人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我覺得我們海軍沒必要貿然插手改變什麼,就讓那傢伙留下來的龐大財產真的做點好事好了,所以你這傢伙也別擺出一臉深思的表情了,好好當我的小弟吧。”
又大又沉的揹包被拋進了阿金懷裏,撞得他後退了好幾步才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