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看出來的？”雲梨不解，“我也有清冷的時候呀，你忘了，我南明的時候，可清冷、可聖潔呢！姜世達還誇我如深秋寒露，清冷中帶着出塵，跟她一樣啊！”
“……感覺不對。”衛臨嘴角抽了抽，還有人自己認不出自己。
南明時，汐玥的清冷是心死後的寂然，而這位少女的清冷則是從容怡然的，她享受着這種清冷，或者可以說，天性如此。
而從伶舟前一段的回憶來看，幼年的少昊玥活潑燦爛，怎麼可能享受清冷呢。
南覓點頭：“沒錯，她確是少昊瑤。這裏是妖族的四靈學院，只有龍鳳白虎玄武四靈族人，以及妖族其他天資出衆的幼崽可以進。”
雲梨心中微凝，四靈學院、天資出衆，看來伶舟求學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她找了一會兒，纔在人羣最後方的角落裏發現他，他孤零零立在那裏，與周遭格格不入。
她暗暗嘆了口氣，真不知龍皇怎麼想的，在實力爲尊的妖族，將伶舟這麼個小可憐，強行塞到與他實力完全不匹配的地方，伶舟的日子能好過纔怪。
廣場中間有一處高臺，上面站着位白袍長者，他沉着臉，揚聲道：“第三輪考覈的規則都記住了吧，接下來自行組隊，兩人搭檔。”
他話音一落，少年們動了起來，不多時就聚成一個個小團體，少昊瑤三人站在原地沒有動，羽族的少男少女向他們聚過來，在他們附近站定。
其他族羣也差不多，兩兩搭檔，同族相聚，其大羣體又大致分爲三組，以龍族爲首的鱗族，以鳳族爲首的羽族，以白虎族爲首的獸族。
玄武族比較特殊，他們挨着龍族，關係看起來曖昧不清，不像其他鱗族的從屬地位，也不是平等的合作者，但對比其他兩族，似乎又更親近龍族。
當然，最特殊的是伶舟，他遊離於所有人之外，看着兩兩組好隊的衆人，面容有些蒼白。
對此，高臺上的白袍長者似乎早有預料，他掃了眼人羣，目光落在一位落單的少年身上，道：“那冉夷、伶舟搭檔。”
“我不同意！老師，我不跟廢物搭檔！”長者話音一落，落單少年當即冷硬反駁。
雲梨下意識看向伶舟，只見他死死掐着掌心，面上閃過一抹難堪。
南覓冷哼一聲，聲音含怒：“卑賤鼠族，也敢嫌棄龍皇之子！不知死活！”
雲梨抿了抿脣，龍族自己人都欺負他，他本身又沒什麼實力，周圍人難免會輕視。
高臺上，白袍長者眉心蹙起：“只剩你一人了。”
言下之意，給了你們自己找搭檔的權利，沒有人願意選你，人緣差、實力差，怪得了誰。
“那我也不跟他一起，他一個廢物什麼也不會，只會拖後腿。”叫冉夷的少年輕蔑地別開眼，彷彿多看一秒就會髒了他的眼睛似的。
須臾，他眼底精光一閃，望向鳳族三人，試探道：“瑤公主不也沒搭檔麼，她是煉丹師需要保護，我可以……”
少年面上似笑非笑，語速輕緩，輕描淡寫間嘲諷意味拉滿。
這下換冉夷難堪了，但他顯然臉皮很厚，難堪不到一秒，便厚着臉皮爭取：“考覈規則是兩兩搭檔，你們三人一組，老師，這不公平吧？”
白袍長者尚未回答，少昊瑤右側的少女不幹了，她秀眉一挑，朝着冉夷甩了幾記眼刀子：“你找茬是吧？誰說我們三人一組，瑤瑤的搭檔是小十五！”
“珞殿被追殺，逃進仙墓裏，能不能回來還兩說，怎麼參加考覈？難道你們要讓瑤公主獨自完成考覈？”
這句話激怒了鳳族三人組，少女眼神一冷，反脣相譏：“關你毛事！瑤瑤就是一個術法也不施展，她和小十五的那份，我和十四弟都會悉數補上。”
溫潤少年脣邊含笑：“只有弱者，纔會計較隊友強弱。”
“跳樑小醜，不用理會。”少昊瑤則半分眼角也沒給冉夷，對身邊的兄姊說了這麼一句，就把目光投向高臺上的長者，“老師，請繼續。”
這波輕蔑，更勝一層，雲梨暗忖，鳳族人都這麼會嘲諷的嗎？
豪橫是足夠豪橫，就是好拉仇恨呀！
她沒想到的是，這位叫冉夷的鼠族少年，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即便是這樣的嘲諷，他也很快消化了。
雙手交叉抱胸，仰着頭，先白袍長者一步開口：“反正小爺不跟廢物一組！”
長者眉心跳了跳，面上閃過幾分不耐：“就你和他沒有搭檔，不與他一組，你要自己單獨完成考覈？”
冉夷呼吸一滯，無賴道：“規則是兩兩搭檔，小爺憑什麼要一個人完成？”
“那你意欲如何？”長者揉了揉太陽穴，極力忍住怒氣。
冉夷掃了眼一個個小團體，都不是惹得起的主，遂放軟語氣：“老師，不是我故意挑事兒，你問問他們，誰願意跟拖後腿的廢物搭檔。”
這句話，得到場上多數人的認同，紛紛出言應和。
“是啊，即便是人族的煉丹師，也能供給丹藥，他呢，什麼都不會！”
“而且，人家可是龍皇最寵愛的兒子，出了事，我們可承擔不起龍皇的雷霆之怒。”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無論擺事實說難處，還是嘲諷譏笑，均透着明目張膽的嫌棄。
在衆人輕蔑的目光、犀利的言語下，伶舟的臉白得近乎透明，身體搖搖欲墜，他咬着脣，縮着肩膀，恨不能就地藏起來。
“我願意。”
就在他難堪至極時，突然，一個聲音自後方傳來，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我願意與他搭檔。”
人聲一滯，衆人下意識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遙遠的天際，茫茫虛空裏走出一位素衣少女，面色如玉，橙眸清澈。
看清來人，白袍長者吃了一驚，“玥、玥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