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他頓住，記憶裏，瑤瑤只有寥寥幾次喚神尊爲師父，其他時候仍與他們一樣。
所以，那些時候的瑤瑤其實十七，他認錯人了。
少昊珞尷尬地撓頭，“你當時怎麼不糾正我啊。”
猶記當年，他可是一口一個瑤瑤，叫了一下午，還拉她去隔壁祖姨奶奶家玩，後來發生口角打起來，把祖姨奶奶的藥園都燒了。
現在想想，那天的她跟瑤瑤性格完全不一樣，很活潑，跟下界認識的她倒是很像。
從小到大，他都是絕世好哥哥，從不跟瑤瑤打架，口角也很少，那天的事兒他奇怪了好久。
“師尊不讓我表明身份。”提及往事，少昊玥的表情也柔和了些，嚴格來講，十五哥是除師尊、花花外，她認識的第一個人。
那時，瑤瑤正好在煉丹，閉門不出，師尊便讓她以瑤瑤的身份，在朱雀神洲生活了幾天。
“燒藥園？”少昊瑾戲謔地看向少昊珞，“莫非就是你被族裏斷了百年口糧那次？”
說起來，小十五的欠債之旅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對於神獸來說，幼年期需要大量富含能量的食物，還得考慮營養均衡。
高能量必然伴隨着高價格，沒有足夠的財力，是養不起神獸幼崽的。
本來，幼崽們的食物由族裏供給，以往對崽子們的懲罰從沒有斷口糧的先例，故而這事兒當年在族裏是一大樂子。
起初，小十五非常有骨氣地會表示自力更生，然而，以他當時的實力，能獵得什麼好食物。
僅堅持三天就放棄了，轉而在兄弟姐妹處蹭喫蹭喝，時間久了不好意思，只能打欠條，借債度日。
提起往日糗事，少昊珞臉上燒得慌，果斷轉移戰火，他看向少昊玥，“我記得你也被斷了百年口糧，你是怎麼渡過的？”
他記得，最初那幾天，是和她一起去狩獵，一起烹飪，過得十分悽慘。
“賣了一簍粉璃白玉桃，一簍翠秋仙梨。”
少昊珞：“……”
所以，只有他過得悽慘。
玩笑一陣，少昊瑾忽感不對，“你既然把她錯認爲瑤瑤，怎麼還打起來了？”
當年兄弟姐妹裏最小的就是他們兩個，在瑤瑤面前，小十五時刻都想着做一個好哥哥，事事都讓着她。
少昊珞哀怨地瞥了眼少昊玥，道：“我也很想知道原因，那天我跟往常一樣，她突然就朝我丟鳳火。”
爲着這事兒，當年他耿耿於懷，傷心了好一陣呢。
少昊玥抿了下脣角，那時她只有三感，沒有嗅覺和味覺，他卻圍繞着靈植仙果喋喋不休。
一會兒摘顆果子，問她是不是淡淡清甜味，一會兒又揪朵花，問她香味算得上濃郁嗎，還問她怎麼區分年份。
這些她哪裏知道，擔心再由他問下去會露餡，她故意發火終止話題，沒想控火不熟，燒了藥園。
“你話太多，吵得腦仁疼。”
少昊瑾沒忍住，噗嗤笑了，旋爾又打趣道：“十七可不是瑤瑤，一直忍着你的嘮叨，以她幼時的火暴脾氣，你們若一塊長大，一定很熱鬧。”
“火爆？”少昊珞詫異，“當年她不暴躁啊，相比瑤瑤是鬧騰些，但很可愛很活潑，更符合我心中妹妹的形象。”
少昊瑾眼底閃過訝然，十七初次出現時，便是個渾身是刺的小女孩，跟活潑可愛完全不沾邊。
小十五莽是莽了點，鳳族基本的直覺還是有的，不會弄錯她的性格。
所以，她經歷了什麼？性格爲何大變？
他有心詢問幾句，少昊玥忽而正色道：“好了，說正事吧。”
少昊瑾敏銳地察覺到，她不願意他們過多地探尋她的過往。
他點點頭，重新打開攻防圖，“我的最初想法是……”
*
離淵城，君家別院。
在君於杉的望眼欲穿裏，修煉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他快步迎上去，耐着性子道喜：“衛兄，恭喜恭喜，飛昇不過一年多，就突破地仙境中期，放眼九重星闕億萬年間，也沒有幾人能做到！”
衛臨笑着謙虛幾句，心裏並不意外。
飛昇雖只有一年多，但經歷的事兒可不少，先是昇仙池裏，煉化了大量的昇仙池水，緊接着便是軍中沒日沒夜的戰鬥，昇仙池水幾乎全部被煉化吸收。
這段時日得閒，便向君於杉借了些功勳兌換修煉資源，突破水到渠成。
寒暄一句，君於杉便急急說起正事，“夜鶯前輩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說着，望向夜鶯養傷的小院，眼底的焦急毫不掩飾。
幾日前，夜鶯剛甦醒時，他便想與之談判，沒想到詢問完經過，夜鶯卻表示，給她解毒的是穆妍，給她療傷的也是穆妍，她只認這一個救命之恩。
而穆妍這人，表面柔柔弱弱，內裏卻極有主意，表示她救人是應衛臨的請求，暗示救命之恩如何報，得看衛臨，偏偏衛臨又閉關突破去了。
這些日子，君於杉急得直上火，又無可奈何，穆妍只是君家的外圍煉丹師，並不屬於君家，他不能命令她。
再者，有夜鶯這個大羅金仙在，就算穆妍加入了君家，這種時候，也不能隨便命之。
他的心急，衛臨自然清楚，當即便驚喜道：“那可太好了，我這就去拜見前輩！”
在君於杉幾人的簇擁下，他快步來到夜鶯養傷的小院，“小仙衛臨，見過前輩。”
夜鶯沉默着，沒說話。
她是大羅金仙修爲，遠超衆人，她不說話，衆人也不敢吭聲。
一時間，屋裏靜得落針可聞，氣氛逐漸凝滯，衆人只覺呼吸似乎都困難起來。
“聽說，是你提議救的我。”
終於，輕柔的聲音打破了寂靜，衆人不由自主呼出口氣，屋內凝滯的氣氛就此消散。
“是。”衛臨擡眸，平靜地注視着她，道：“遇到了些麻煩，想請您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