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奕跟着坐在了我的旁邊,我低頭喝了一口水好掩飾我的尷尬。
江書奕偏頭盯着我的側臉,他這樣看着我讓我感到不安,我想也許是江書馨今天給我化的妝太好看了,才讓江書奕一時的失神。
“書奕,你繼續去跳吧,我坐一會兒。”我說。
他再這樣看下去,我可能會立馬跑出酒吧。
“沒事,茫茫,陪着你。”
老實說,我一個快三十歲的人了,被他這樣叫實在是有點覺得不好意思。
畢竟,他還小我七歲。
他堅持要陪我,一面又給我點了一杯低度雞尾酒,我抿了一小口。我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這個時候,有個男人走到了江書馨的旁邊。
我問江書奕,“你認識他嗎?”
“哦,我姐的男朋友。”
從我們見面開始,江書馨未曾跟我提起過她的感情生活。我偏頭瞧着她身邊的男人,長得高大,側顏俊秀,下巴尖尖的,看輪廓有點像個混血兒。
她有這樣一個帥氣的男朋友,爲什麼不說呢?
“書奕,書馨談戀愛多久了?”
“具體多久我不知道,反正我姐撿我回來的時候,她就跟這個男的談戀愛了。”江書奕道。
那算來該是很久了,我接着問道,“他們怎麼還不結婚?”
“誰知道呢,不管她,非要跟着這男的,活受罪。”江書奕似乎並不想說起他們的事,他的言語間表達出了對那個男的厭惡。
我直言道,“你不喜歡未來的姐夫?”
“除了我姐,沒人會喜歡那種人。”江書奕嗤之以鼻。
正說着,遠處那男人開始拉扯着江書馨。江書馨一把甩開男人的胳膊,咬着牙,表情像是很痛苦。
周圍的聲音太嘈雜。
我什麼都聽不清,緊接着江書馨狠狠甩了男人一巴掌。我一個激靈的站起身,心頭一跳,直覺不好,正要上前詢問,江書奕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勸阻我,“茫茫,他們的事你不要管。”?
“可是……”
“沒有可是。”
江書奕的話剛落音,那男人已扣住江書馨的胳膊將她往外頭拉,江書馨用力的掙扎。
我再也坐不住,不管是什麼原因,一個男人都不該這麼粗魯的對待一個女人。
我甩開江書奕的手衝上前,攔在江書馨的跟前,問那個男人,“你什麼人?”
那男人眯起眼睛,眼裏頭蹦出危險的光芒,他睨着我,大手還死死的鎖住江書馨的胳膊。
走近了,我這纔看清了男人的全貌,這個男人五官比普通的亞洲人要深邃的多,鼻樑高挺,嘴脣削薄,眼窩是歐美人那種凹陷的眼窩,年齡該是三十出頭,本人似乎天生的氣場強大,無形中給人以壓力。
“你又是什麼人?”男人反問。
“我是書馨的朋友。”我回。
“哦。”他隨意的應了一聲,冷冷的瞥了我一眼,道,“我和書馨的事,用不着你來摻和。”
我不爲所動,我已看見了江書馨泛紅的眼眶,“你想帶書馨走是嗎?給個理由,給個合理的理由。”
江書馨在我身後扯了扯我的裙襬,輕輕道,“宋茫,報警。”
我背後猛地一涼,別過來臉看向江書馨。
“報警”這兩個字顯然也落到了男人的耳朵裏,男人冷笑了一聲,盯着我身後的江書馨問道,“報警?你想報警?膽子大了。”
我感受到她的顫抖,她有些怕這個男人。
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仰起了脖子,面不改色的對男人道,“放開書馨。”
我拿起手機作勢要報警。
我必須要保護書馨,就像這些日子以來,她保護我,關心我,安慰我一樣。
誰知我的手機剛拿出來,男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了,他攸的一下拋到了一邊,落在了一旁江書奕的腳下。
江書奕撿起手機,輕輕的對我說,“宋茫,你過來,別管了。”
他改口叫我“宋茫”,臉上是難得的嚴肅之色。江書馨此時卻用另一隻手抓住了我,衝着江書奕道,“江書奕,你滾一邊去。”
話說到這兒,男人已然不耐煩,再多沒有多餘的心情同我們耗下去。
他一個大力一把扭開了我的胳膊,將我重重的甩到一旁。幸虧江書奕及時的接住我,將我摟在懷裏,我纔沒有摔到地面上。
不待我反應,男人已將江書馨打橫抱起,大跨步走出了酒吧。
我急忙去追,江書奕拉住我,又道,“茫茫,沒事的,他是我姐的男朋友,能對我姐怎麼樣。他們經常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真的就不要操心了。”
江書馨明明看起來那麼不情願,那麼痛苦,怎麼到了江書奕口中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我真搞不明白。
“會不會有危險?”
“有什麼危險啊。你擔心的真多餘。我看我姐今天過來,說不定就是爲了碰見厲墨白。”
我終於從江書奕的口中得知了這個男人的名字,厲墨白。
我問江書奕能不能把他知道的都告訴我。他點點頭,又給了我點了一杯雞尾酒。
我們就坐在酒吧的角落裏,這裏稍稍的安靜一些。爲了能讓我能聽清他說的話,他提議和我坐到一邊。
我們挨的很近,近到不該是普通朋友的距離,不過這時我正沉浸在他說的江書馨的事情中並未察覺。
他跟我說,他知道的也就只有一點點。他說,江書馨跟厲墨白其實是在上大學的時候認識的。
江書馨自小唱歌就好聽,爲了賺學費,賺生活費,她只要有空就在酒吧駐唱。
她就是在那裏遇到的厲墨白,她那時候一心想着賺大錢,後來看到生活中好多女孩不用努力,只要長得好看嫁給一個有錢人自然就有了一切。
她想,她也可以。
與其自己拼命努力,不如直接找個有錢人相愛。
可是,她萬萬沒有料到會愛上厲墨白,這一糾纏就是八九年。江書奕沒有跟我說,他們爲什麼不結婚,爲什麼不要孩子。
他只說,厲墨白這個人的性子不適合結婚。
這話倒是冠冕堂皇,哪有人不適合結婚的,不想結婚的人其實都是不想承擔責任。
如果真的深愛,如果願意爲一輩子負責,又怎麼會一直拖着。
我跟盛雲廷當初選擇結婚的時候,無比堅定,哪怕他媽媽那麼反對,我們還是義無反顧的領了證。
只是想到我如今的下場,我忽然又覺得我之前所想的都是一場笑話。
婚姻又算的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