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抵着門口沒動彈,並不打算請她進我家。如果說一開始我把還她當做知音人,那現在我跟她就完全沒什麼好說的,我甚至還有些反感。
看我的反應,她有些意外,“你好像不喜歡我。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反應。”
我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見我不願多談,她也直接了當的說道,“你想不想見江書馨,想見她的話,跟我上車。”
她轉身身姿優雅的朝勞斯萊斯走去,紅色的緊身連衣裙將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很好的勾勒出來。
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給她開了車,看樣子應該是她的保鏢或者助理之類的。
這樣一個明豔到絢爛奪目的女人,一個連女人都要嫉妒的女人,卻同樣被出軌。
她的老公厲墨白,出軌對象還是我最好的朋友江書馨。
至今,我都覺得不可思議。
也許美貌就是她最好的資本,但愛情的本質跟外貌是無法直接掛鉤的。
我坐在她的旁邊,她仍舊帶着初見時的微笑,禮貌又優雅,“宋茫,這幾天過的好嗎?”
“還好。”
所謂的問候不過是一句不帶任何溫度的客套。
“我上次好像忘了跟你自我介紹,我叫夏之景。夏天的夏,之後的之,景色的景。”她伸出手。
我卻並未回,我淡淡的看向窗外,裝作沒看到。是我心態發生變化了,這樣一個女人,我無法對她展開笑臉,更無法跟她親切友好的握手。
夏之景訕訕收回手,“宋茫,我以爲你會跟我成爲朋友的。”
“我們成不了朋友。”我說。
“爲什麼成不了呢?”她喃喃的問,她的表情看起來很悲傷,“宋茫,你跟我都受了一樣的傷。我聽說了你的事,你的老公出軌了一個漂亮的女大學生,那個大學生還懷孕了,只是孩子被你弄沒了。宋茫,真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手段,我都不敢做的事情,你卻做了。”
我不知道她是從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也許在她心裏我就是一個惡毒的害小三的女人。
我說,“我沒有弄死她的孩子。”
儘管這樣的事情解釋了一千遍一萬遍還是沒有人相信,但我還是堅持說道。
“哦?”夏之景一雙大大的狐狸眼定定的望着我,裏頭充滿了玩味,“你很善良,比我善良。”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神經猛地一跳,脫口而出,“你對江書馨做了什麼!”
她是不是對江書馨的孩子下手了?
夏之景的表情有些意外,她不解的問道,“即使知道江書馨是小三,看樣子,你還是很關心她。你不是應該討厭她嗎?”
“這是我和江書馨的事。”輪不到她來管。
夏之景的眼裏漸漸的從意外變成了一種羨慕,“我要是也有你這麼一個好朋友就好了。可惜啊,我的朋友沒有一個對我真心的,我的丈夫出軌,他們第一反應是在背後嘲笑我。嘲笑我無能,嘲笑我沒有魅力,不會抓住男人的心。”
“你……”
我的心忽然就軟了,是啊,夏之景又做錯了什麼?她不過是一個被丈夫拋棄的可憐女人。
夏之景的這番話全部都是江書馨的心聲,是她曾經的猶豫,是她不想要肚子裏的孩子的理由。
不能見光。
他們的愛情就只能在黑夜的酒吧裏綻放,卻不能在白日的陽光下徜徉。
“那你呢?夏之景小姐,書馨得不到名分,你卻得不到愛,你又在堅持什麼?”我淡淡的反問。
夏之景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那雙近乎妖冶的紅脣像一朵開在黑暗中的毒花,“因爲我愛厲墨白啊。愛了很多年,我怎麼可能放手?宋茫,你放手的時候,你心痛嗎?”
我放手的時候我心痛。
我不放手的時候,我也心痛。
他不愛我時,我的心就沒有好過。
也許,苦苦的堅持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罷了,總以爲堅持會換來什麼,其實到最後換來的只有失望。
我抿緊了脣沉默。
車子漸漸行駛進一家高級別墅,車子停下,夏之景的眼睛朝外望去,她說,“江書馨就在裏面。宋茫,你只有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厲墨白很快就回來了,他不會讓你帶走江書馨的,所以你抓緊時間。還有,宋茫,爲了江書馨好,你勸她打掉孩子吧。”
我剛下車,夏之景便驅車離開,她說一個小時之後會來接我走。
我擡頭看着面前的這棟復古別墅,從外觀來看有種上世紀歐洲建築的風情,一眼望過去整個別墅加上週邊很遼闊。
江書馨就住在這裏,像個被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不同的是這個籠子昂貴又華麗。
敲了兩下門,有個年長的男人過來給我開門,看樣子應該五十歲左右,像是這個別墅的管家。
我說,“我找江書馨。”
“這裏沒有江書馨。”男人毫不猶豫的答道。
我想這應該是早就想好的措辭,他越是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江書馨便肯定在這裏。
況且,夏之景是有意帶我來這裏的,她沒有道理騙我。
“先生,我是江書馨最好的朋友,我建議您還是現在跟江書馨說一聲。否則,等以後她見到了我,我要是說了今天這個事。我想依照江書馨的性格……”
我沒說完,男人便懂得了我的意思。
一分鐘後,我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江書馨。
她穿着寬鬆的白色連衣裙,一隻手扶着腰,面上多大的神采,在看到我的一瞬間,眼裏頭猛地蹦出驚喜的火花,“宋茫!宋茫!你來了。”
她小跑着朝我奔過來,我一面換鞋一面上前扶着她,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她畢竟是一個孕婦。
她激動的抱着我,我也回抱着她,我能感受她身上的溫暖和和舊時一樣,可我的心卻抑制不住的難過。
久未相見。
再見時,她卻換了身份,見不得光的小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