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隱隱的,我已知道我可能不會遇到他。
而最初在這個十字路口看到的身影,我甚至都不確定是盛雲廷,也可能那天我本身看到的就是顧子延。
江書奕還是陪在我身邊,但他最近似乎有些忙,常常神神祕祕的揹着我接電話。
有時候脾氣會突然的暴躁,有時候又會很無奈,有時候很歉疚的告訴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我問他什麼事。
他不肯說。
小屁孩有心事了,還是讓他很困擾的事,但他不肯吐露,我只好放他走。
江書馨應該不知道江書奕這情況,我也不打算告訴快要生產的江書馨。
我望着江書奕的背影,微微的蹙起秀眉,心裏頭有些不安,卻還是沒有插手。
直到有一次,隔着老遠,我聽見江書奕憤怒的跺腳道,“你到底有完沒完,還要怎麼樣?!”
我瞥過眼擔憂的望過去。
江書奕察覺到我的眼神,在看我的時候,收斂了脾氣,捂着嘴對着手機說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照舊說,“茫茫,我得出去一趟,你自己乖乖的回家好嗎?”
我把他當小孩子的時候,他無形中也在我當小孩子。
我點頭。
他轉身走了沒多遠,我便坐上出租車偷偷的跟了上去,車子行駛了沒多遠停在了盛氏大樓旁邊的街道上。
江書奕來這裏幹嘛?!
我坐在出租車內靜靜的瞧着,視野裏江書奕跑向了盛氏大樓門口。
他的面前是一個穿着粉色連衣裙的女孩,染着黃色的頭髮,化着粉嫩的妝,看樣子年紀應該不大。
女孩見到江書奕,伸手就把自己包包遞給了江書奕,踏着銀色的高跟鞋就往前走。
江書奕拎過她的包,跟在她後面,走到車跟前,替女孩打開了車門。
江書奕這是在幹什麼?
我摸出手機給江書奕打了一個電話,問,“書奕,你在幹嘛?”
“有事。”
“現在能回家嗎?”
“不能,茫茫……怎麼了?”
他叫着我的名字,車裏的女孩已經不耐煩的在催他了,直接拉下了車窗,示意他上車。
江書奕掛斷電話進入了駕駛位,儼然是一個司機,江書奕開着車已經走遠了。
出租車司機問我,“還追嗎?”
我說,“不了。”
我又返回到十字路口的那家燒烤店的攤位上。連續好多天過來,老闆都已經認識我了。
我剛到,老闆就說,“小姐,剛剛還有人找你呢。”
“找我?誰啊?”
“這個我沒問,反正那個人個子高高的,瘦瘦的,長得還挺帥。”老闆的手比劃了一下。
我忙道,“他人呢?他現在在哪裏?”
會不會盛雲廷啊?
高高的,瘦瘦的。
這個世界上之後盛雲廷會主動找我吧。
我的心猛然提了上來,我迫切的想要見到這人。
老闆回想了一下,手指着左邊道,“他的車往那邊開走了。小姐,我估計他是走了。你追不上的,人的兩條腿哪能跑的過四個輪子。”
“車牌,這我還真沒注意。小姐,你今天不如就算了,下次,我幫你留意留意,我今天還特意跟那個男人說你每天都會來……”
下次,我不知道下次會是什麼時候,我等不了了,盛雲廷來找我了,哪怕有一絲希望,我也要追上去。
我瘋狂的往左邊街道上跑,四處觀看,注意每一輛在停車位上停下來的車。
會不會……盛雲廷沒走,他還坐在這裏,他可能還等着我呢……
希望是渺茫的。
我猶如大海撈針一般的,試探的敲着每一輛車,漆黑的玻璃讓我看不清裏面的場景。
我屈指,輕輕的敲了一下,道,“雲廷,你在裏面嗎?”
“雲廷。”
“雲廷。”
“雲廷。”
“……”
空蕩蕩的車裏沒有任何人給我回應,我還是敲着,敲着,敲的食指的關節生了疼痛。
終於停了下來。?
我站在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SUV面前,這輛車跟盛雲廷以前開的車型一模一樣。
我可不可以假裝盛雲廷就坐在裏面。
我仍舊伸出食指輕敲,我說,“盛雲廷,你真是混蛋,他們都跟我說你死了。我知道你是在騙我,從你要離婚開始,你就總是騙我。你這樣騙我,我真的不想要你了。”
“你這樣騙我,讓我很難受。盛雲廷,你聽見了沒?你能不能回一下我?”
“是不是我說不想要你了,你不開心了?其實,那句話是假的。我真的好想你。一直都好想你。”
“你有什麼事不能給我說說?爲什麼要躲起來呢?”
“躲起來可就不是男子漢了。”
我說了半天,車裏沒有半點動靜。我低頭摩挲一下右手的無名指,嗓音裏含了一絲澀意。
對着車裏,對着空氣道,“沒關係,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餘下的時間,我都拿來等你。”
我慢慢的轉身走了。
也好,今天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我知道他來找我了。
等我走遠了,車裏的男人緩緩的勾起脣角,感嘆道,“真傻啊。”
再次回到燒烤攤位的時候,江書奕和那個穿着粉色的連衣裙的女孩正在爭吵。
江書奕不耐煩的懇求道,“大小姐,你去別的地方喫好不好,能不能別來這家。”
“不行,我就要喫這家。”
“去別的地方,我請你喫,行不?”
“不行。”女孩完全不顧江書奕拿着盆子挑菜,一面挑,一面還回過頭問江書奕,“喂,小跟班,哪個好喫啊?”
“我不知道,你自己隨便挑。”江書奕撓了撓頭,很是煩躁,卻在擡頭的瞬間撞見了返回的我。
他錯愕的頓住了,口中囁嚅道,“茫茫。”
我下意識的低下頭。
我還不清楚江書奕和這女孩的關係,突然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有些尷尬。
想了想,又擡起頭,大方的笑了笑。
已經被看見了,再躲就沒什麼意思了。
那女孩也看見了我,她瞥了一眼江書奕,撞了一下江書奕的胳膊,訕訕道,“就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