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難以接受。
我低下了頭不想看，我道，“顧子延，真的，放過書奕吧。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原因要這麼做，但，只要你放過書奕，你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顧子延只是看着我，我不知道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但他的目光看的我渾身都覺得變扭。
“宋茫，你只要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了。”
“我不害羞。”我迅速的答道。
顧子延，你還有什麼問題，就儘快問。
我說完，他卻沉默了。
我卻一刻都等不了，我已清晰的聽到江書奕的喘息聲，好像下一秒他就要繃不住了。
“顧子延，問吧。”我提醒着顧子延。
顧子延的手掌覆在酒杯的杯面上，食指隨意的攪動着裏面加了冰塊的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視線自我的臉頰慢慢的移到我的蒼白的嘴脣上，而後，他的脣角一點點抿下，他的雙眸帶着一種莫名的光芒。
讓我幾分心驚。
他緩緩的開口，“你接吻的時候會害羞嗎？”
“……以前會……後來就不會了……”
我接吻的對象從始至終就只有盛雲廷，一開始跟他自是會害羞，做了夫妻之後便不會害羞了，只是甜蜜。
顧子延的手指從杯子裏抽出來，用那個沾了酒的食指指腹摩挲着我的嘴脣。
我不知道他這種發神經的做法是要幹什麼。
想到江書奕，我只好強迫自己不要動。
我的眼睛瞥到了一邊望着地板，努力的逼迫自己忽略現在這種詭異的場景。?
我不知道的，就在這個時候，顧子延的眼神有了種微妙的變化。
而玻璃門後的包廂也同樣的發生了鉅變。
我的耳旁忽的傳來江書奕的一聲怒吼，“放開我！”
我猛地擡眼，顧子延也迅速的收回了手，他重新坐在了沙發上，神情悠然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江書奕把喬悠悠用力的推開，他掙扎着滾到了地面，身體砸到地面上，砰的一聲。緊接着，他像發了瘋一樣的，拼命的把自己的身體朝着牆面上撞過去，一下又一下，巨大的響聲似乎都能聽到骨頭碎掉的聲音。
我明白，他這是想要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我喃喃的，心疼道，“書奕，不要。”
欲上前，卻再次被顧子延拉住了手腕。
包廂裏，喬悠悠將睡衣拉上去，蓋住半個白皙的肩膀，她滿臉怒氣，下牀拉住江書奕，一把將他推到在地上，而後蹲下來身來，伸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江書奕的臉上。
“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你還拒絕我！爲什麼！”
“我……我只喜歡……茫茫……”江書奕赤紅着雙眼，斷斷續續的回道。
我心中一顫，不禁然的站起身。
這個傻小子在說什麼啊？
這個傻小子被藥物弄得腦袋都不清醒了，怎麼還能想到我？
江書奕這幾個字對喬悠悠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她本是放下臉面過來找江書奕，但沒想到都到了這種時候了，江書奕還……
她氣惱朝着江書奕的臉上又掄了一巴掌，狠狠道，“江書奕，你的癡情做給誰看？你以爲你做了這些，宋茫就會喜歡你？不，她不會。她喜歡的是一個死人。你一個活人，怎麼比得了一個死人。”
“你看看你，爲了一條破裙子，過來給我做跟班。爲了救活她，去求我姐夫。爲了她的醫藥費，又來這裏打工。哈哈哈哈哈，江書奕，你跟個傻子似的。你以爲宋茫會愛你？別傻了，江書奕，只有我肯喜歡你。你喜歡我不好嗎？嗯？”
因爲愛而不得。
而我，則站在原地久久的不能動彈。
破裙子？
是那條淺綠色的裙子嗎？
醫藥費，
是我自殺後所用的醫藥費嗎？
難怪銀行卡上的錢都沒有了，難怪江書奕要去酒吧打工，是我啊，原來都是因爲我啊……
江書奕，他是傻。
他真是個實實在在的傻子。
怎麼非要爲我這種人偷偷的做這麼多，受這麼多苦。喬悠悠說的沒錯啊，幹嘛要喜歡我，我又不值得。
“我……只……喜歡茫茫……”江書奕一字一句的再次說道。
好像喬悠悠那番話根本無法觸動他一點點。
他接着道，“我知道……茫茫……不喜歡我……不過，沒關係……我喜歡她就夠了……”
我的眼裏漸漸的溢滿淚水。
瞧，我這人還真是幸運。
盛雲廷喜歡我，江書奕也喜歡我。
我狠狠的一把甩開顧子延的手，衝到了玻璃門邊上，我張大了雙眼看着渾身是汗的江書奕。
“書奕，是我，我在這裏。”明明知道他聽不到，我還是叫着他的名字。
“書奕，我帶你回家。”
我說過我養你，我定會養你。
喬悠悠慢慢的站起身，她伸手一把擦掉了眼角滑落的淚，臉上揚起驕傲的光，不肯承認自己的落敗。
她狠狠的朝着江書奕的身上踢了一腳，憤憤道，“江書奕，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下賤的男人！”
而後，她望向前方，那方向似乎是朝着我。
她冷冷的勾起脣角，“宋茫，你也不要得意。江書奕是我不要的。我不要的，才輪得到你。”
她這是在跟我說話。
看來，她剛纔就是在演給我看。
但她一定沒有想到江書奕寧願用自殘的方式也不願意跟她發生關係。
她走了，留下倒在地面上幾乎要昏厥的江書奕。
我回過頭望向顧子延，顧子延整個人都陷在陰影中。
“把門打開。”我說。
顧子延站起身，拿起了遙控器，他定定的看向我，眸子裏是不明的光。
“無聊……”他懶懶道，“今天這場戲真是夠無聊的。”
這人真不知道怎麼想的要看這種戲。
他拿起了遙控器摁了一個按鈕，那玻璃門移開，原本看似毫無關聯的兩間包廂，現在通暢的如同一間。
我迅速的跑到江書奕的身邊。
我的手摸到了江書奕滾燙的皮膚，想着藥效已經發揮，再拖的話江書奕的身體也熬不住，必須馬上送往醫院。
“書奕，書奕。”我叫了兩聲。
江書奕顯然已是神志不清，他模模糊糊的叫了一聲，“茫茫。”
我廢了好大的力氣也沒把江書奕拉起來。
我的身體太虛弱了，這種情況，別說把江書奕送去醫院，連走出包廂都困難。
我做這一切的時候，顧子延還沒走，他就這麼站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