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清醒了過來，轉過頭看向顧子延，是，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是顧子延。?
從來都不是盛雲廷。
顧子延放開了我，退開了兩步，眼神複雜盯着我，那眸子裏似乎有懊悔，有生氣，還有……
他沒再理我，闊步朝着喬晚晚走過去。
“晚晚，走吧。”他伸手要去摟喬晚晚的肩膀，看起來並不急於解釋什麼，聲音還是低低的。
喬晚晚一把推開顧子延，憤恨的盯着他，雙眼緋紅一片。
“先回去。”顧子延再次上前。
喬晚晚退後，受力不住的靠在牆壁上，她喘着氣瞪着顧子延，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末了，她只是瞪着他。
我想她可能在等一個解釋。
但顧子延只是強硬的摟住了她的肩膀，低聲命令道，“晚晚，別鬧，先回去！”
喬晚晚眼淚再也忍不住的簌簌的流下來，她努力的掙扎，絕望的從顧子延的懷中掙扎，她的眼淚飛濺到顧子延的身上。
她那般溫柔的人，一直在顧子延面前溫順的人，此時連失控都是優雅的。她伸手狠狠的捶打着顧子延的身上。
從始至終，她什麼話都沒有說。
末了，還是順從的隨着顧子延走了。
臨走之時，她回頭望向我，我看清了她眼裏濃重的恨意。那股恨，跟她第一次過來打我，說，顧子延給我股份的時候眼神完全不一樣。
那股恨，彷彿是從骨子裏迸發出來的，彷彿是要將我千刀萬剮。
我想起了昨晚她還扣住我的手腕上的傷疤對我說，【宋茫，再割一刀，你就會沒命吧。】
我好像一個罪人。
我荒涼的站在原地，就在幾分鐘前，我還在做着跟盛雲重逢的夢。
我真是荒唐啊。
喬川緩緩的朝我走過來，關上了門，他的雙手插在褲兜裏，走近了，伸出手，指腹一點點的摸着我的嘴脣，似在用一支畫筆描摹我的脣形。
他的手指仍舊那麼涼。
我木訥的盯着他。
他收回了手，重新放回了口袋。
我微微的歪着頭，笑着問他，“阿喬，你開不開心啊，我跟你姐夫接吻了，還被你姐姐發現了。”
就那般湊巧的發現了。
彷彿被精準計算過時間的發現了。
喬川抿了抿嘴脣，道，“宋姐姐，我們先回家吧。”
他伸出手要牽我的手，像往常一樣，我們兩隻微涼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努力的溫暖彼此。
這次，我避開了，我的身子朝旁邊傾斜，又問了一句，“阿喬，你是不是很開心？”
“宋姐姐，要看電影嗎？”
他蒼白的轉移話題。
他不是一向都很會哄人嗎？不是很會洞察人心嗎？怎麼這個時候變得笨了？他應該知道，我想要他的答案。
我執着的又問了一遍，“你開心嗎？”
喬川頓了一會兒，終於選擇回答了，他說，“還好，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那要怎麼樣纔開心？讓我跟你姐夫上牀？讓我擠走你姐姐？讓我嫁給你姐夫？”我連連的反問。
我也失控了。
喬川偏過了頭。
看來，我說中了，他就是這麼想的。剛剛喬晚晚那般傷心的時候，他就站在一旁冷眼相看。他討厭他的兩個親姐姐。
我以爲我可以成爲他的親姐姐。
我只是被那顆盛雲廷的心給迷惑了。
我伸手扯着喬川的胳膊，“嗯？”
喬川站直了看着我，他的呼吸淺淺的，不顧我的反對，伸手抓住我的手，他的手那樣涼。
我怎麼忘了，這個少年，從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涼的。
我欲抽出手，他把我抓的緊，一言不發的把我往外面拉。
我說，“我不想回去。”
喬川嘆了一口氣，輕柔的說道，“宋姐姐，今天的事，睡一覺就忘了吧。”他捏了捏我的手掌，“宋姐姐，我開不開心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宋姐姐，你要開心。我姐夫喜歡你，是他的事。對嗎？宋姐姐。”
“可是我不開心。”我說。
我見到你，想到你一心想要撮合我和顧子延，想要到我迷失了心智和顧子延接了吻，我就很不開心。
“那就做點開心的事啊。”
“沒有什麼事可開心的。”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不開心，江書奕結婚，我不開心。顧子延親我，我不開心，還有……我望着喬川牽着我的手……我的弟弟怎麼能這麼對待我……
“宋姐姐跟我來。”他微微的扯開脣角，臉頰白的像冬日的雪一樣。
我收了蠱惑似的跟着他上了電梯，又問道，“阿喬，你有沒有把我當成姐姐？”
“你是我的宋姐姐。”
“在你心裏，我是不是跟喬悠悠，喬晚晚一樣的。”
我跟她們是不是同一個位置，是不是隨時都會被你討厭的，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親人？
“不一樣。”他認真的看着我回道。
“怎麼不一樣？”
他的指腹摸了摸我的手背，“你不是我的親姐，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他這麼一說，我的心突然就涼了，一股難受涌到了心房處。
是這樣啊，
我不是他的親姐，
他也從未想過當我的弟弟。
我想着要努力賺錢養着他，把他當做親弟弟的，可他……一直沒有我放在心裏……
我不再說話。
後來，喬川又說了什麼，我也沒太注意。
電梯很快下了一層，電梯門打開，這一層是喬悠悠和江書奕婚禮的展廳。
喬川拉着我出來，把我拉向拐角，他說，“宋姐姐，我剛纔陪我姐去樓上太匆忙了，忘記給我二姐送禮物。你能不能稍微等我一下，等我把禮物送了，我們就離開。”
我點點頭。
看着喬川清瘦的背影漸漸的朝展廳走過去，他似乎又長高了一點，身材倒是依舊單薄。
等他推開門進入展廳的時候，我後悔沒有叫住他，他還想要親自給喬悠悠送禮物嗎？喬悠悠之前還不讓他過來，他這個時候去，不是明顯的撞在槍口上。
還有我的那份沒送出去的禮物……喬川會不會也幫我送過去……
我一時間想了很多，想到最後，竟是有點期盼喬川趕快送完禮物趕快出來。我不想一個人呆在這個拐角，我還穿着禮服，這裏透風，有些冷……
阿喬，你能不能真心當我的弟弟啊，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推到你姐夫身旁。
這句話我好想對喬川說。
可是，我又怕說出來，得到他否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