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延聽罷將車停到了路邊上。
“宋茫，你不就是兇手嗎？”顧子延冷冷的諷刺我。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頜，“宋茫，你現在又想來騙我？我他麼就這麼好騙嗎！”
我騙了他的感情，他耿耿於懷。
我是有些愧疚，但又自認爲沒有那般對不起他。
或許是我跟他之間是是非非，對對錯錯理不清了。
我的脊背挺的筆直，“騙沒騙，顧先生返回醫院，讓喬晚晚認一認不就好了？”
顧子延細細的審視着我。
我繼續道，“只是讓喬晚晚確認一番，並沒有什麼損失。我也想證明我的清白，顧先生還在猶豫什麼?”
“我能相信騙子的話嗎？！”他冷哼道。
“你相信喬晚晚就夠了。”我認真的望着顧子延的雙眸。
顧子延鬆開我，煩躁的伸出手指插進梳的整整齊齊的頭髮裏，他半晌沒有說話，似在斟酌我說的話。
良久，他偏頭看向窗外，又僵硬的問我，“宋茫，跟我在一起，你就那麼想逃嗎？”那聲音很小，像是車裏空調扇裏刮出來的風那般輕盈。
我愣一下。
須臾，他回過頭，再次惡狠狠的瞪着我，“宋茫，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瞧，這纔是他的真面目，凶神惡煞的如同青面獠牙的地獄閻王。
……
我們返回，怕喬川擔心，我趕緊給喬川回了一個信息，【阿喬，我們回到醫院了。】
我不知道的是，在顧子延的車開走後，喬川已急匆匆的打了出租車追了過來，只是在剛剛的紅綠燈跟前跟丟了。
此時喬川正坐在出租車內萬分焦急，看到我的短信，喬川這才放了心。
我跟顧子延重新到達醫院的時候，喬川還沒有趕過來，我朝四處望了望，仍舊沒有看到喬川的身影。
顧子延出聲問我，“看什麼？”
我搖頭，“沒什麼。”
顧子延拽着我的胳膊，將我拽進了病房。
看到病牀上躺在的喬晚晚，顧子延冷靜了下來，他輕輕的走過喬晚晚身邊，道了一句，“晚晚，對不起。”
他的心裏有很多對不起的事。
比如，他見到我時失控的反應，比如，他剛剛丟下她匆忙的逃走了……他坐下來，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喬晚晚。
喬晚晚插着氧氣管，身形消瘦，雙眸憔悴，面色蒼白如紙，她就像是黑白影像裏的人，再無半分光彩。
她從前有多麼光鮮亮麗，如今就有多灰敗無助。
我上前，對着喬晚晚道，“喬晚晚，我找到了可能害你的兇手，現在需要你來辨認。如果是，你就眨兩下眼，如果不是你就眨一下眼。”
喬晚晚緊緊的盯着我，她有無數的言語都無法訴說，但我看見了她眸子裏的恨意。
她恨我，理所當然。
自顧子延喜歡我開始，自我勾引顧子延時爆發……
喬晚晚只是看着我，那股恨意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如果不是躺在病牀上的話，我甚至覺得她可能會起身掐死我。
顧子延握住喬晚晚的手，道，“晚晚，別怕。”他在安撫喬晚晚，“晚晚，你若是不同意，我立馬讓宋茫走。”
喬晚晚終是輕顫着睫毛眨了兩次眼。
她同意了，我心裏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我從包包裏拿出照片，想了想，把徐思琪的照片放在了最後，也許是越害怕什麼越是想要逃避什麼，我抗拒這個兇手是徐思琪的這個事實。
我把前五張照片拿給喬晚晚看，喬晚晚都否認了，然後是徐思琪的，我緊張萬分，手心出汗，我說，“是不是她？”
只見喬晚晚的瞳孔猛地一縮，彷彿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似的，那眸子里布滿驚懼之色。原來真的是徐思琪！！！
我的手抖索着，恨不得喬晚晚馬上好起來，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徐思琪怎麼可能去害她？
徐思琪不過是個不滿十八歲的高中生啊！
然而，只一秒，喬晚晚就恢復了鎮定，她輕輕的眨了一次眼否認了。
我覺得不可思議，再一次追問道，“喬晚晚，是這個女孩推的你嗎？如果是的話，你就眨兩次眼。”
喬晚晚直勾勾的望着我，仍舊眨了一次眼。
怎麼會……？！
喬晚晚剛纔的反應明顯就是見到兇手後的恐懼，她又不認識徐思琪，不應該有這種反應的，可是她爲什麼要否認呢？
我彎着身子，貼近的看向喬晚晚，我把徐思琪的照片放在喬晚晚你的眼前，激動道，“喬晚晚，你看好了，你再仔細看一下，是不是這個女孩兒？是不是她裝扮成我的樣子去推的你？”
喬晚晚的眸子卻默默的從徐思琪的照片上，移到了我的臉上，她瞳孔放大，驚恐的，幾欲把我拖向地獄一般的盯着我。
然後，她睫毛顫動着，眨了兩次眼！
顧子延偏過頭，眼神如同鋒利的釘子一般釘在我的身上，眸光流轉，一瞬間風雲突變。
我驚的幾乎站不穩，抖索着嘴脣，放下照片，對着喬晚晚伸手指了指自己。
喬晚晚再次眨了兩次眼。
我看向顧子延，搖搖頭，“不是我。”
“宋茫，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顧子延張口，像是鯊魚的鋸齒一般的想要撕碎我。
“喬晚晚，不是我，明明就不是我，你爲什麼要這樣？”我詢問着喬晚晚，難以置信。
明明就不是我，喬晚晚爲什麼要認定是我？
喬晚晚仍舊定定的看着我，眼裏是濃重的恨意。
顧子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夠了，宋茫，不要再惺惺作態了。你這個兇手！”
“顧子延，不是我。”我執着道。
顧子延咬咬牙，“原來真的是你。”
你知道泥石流爆發的那種感覺嗎？嘩啦一聲，猝不及防，所有的房屋，樹木……全部倒塌，人被捲進洪流裏，溺斃了，渾身骯髒的污泥，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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