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亦錦繡 >第二百零四章 無能之怒
    徐錳翹着腿,玩着一把小刀,將這把刀橫着耍豎着耍,在手上耍出了十八般武藝,就等着邵安發話。

    然而邵安此時正在走神,腦子裏眼裏都沒有徐錳和文鬱。

    不過是短短的時間,他就焦灼的內火十分旺盛,嘴裏起了碩大的兩個火泡,簡直沒法張口。

    此時此刻,他腦子裏也只回響着“宮城佈防圖”五個字,其他的一律沒聽見。

    不過他的眼睛倒是盯住了文鬱。

    不由自主的,他心裏冒出來一個想法,想要讓文鬱代替他走這一趟陷阱。

    只是若是損失了文鬱這個人,也有點可惜。

    畢竟京城世家子弟裏,能夠被他們拿到這樣把柄的,也實在是再沒第二個了。

    沒有一個世子爲他們奔波出面,他們總不能親自去和四皇子洽談。

    就在他猶豫不定的時候,徐錳的鐵掌忽然拍在了他肩膀上,將他拍的往下一蹲,差點摔在地上。

    “先生!”

    邵安正在心裏使勁的估量文鬱的價值,冷不丁被他這麼一打斷,思路也跟着一起斷了。

    “三爺,我剛纔想事情想出神了,文世子是不是說四皇子答應聯手了?”

    文鬱剛纔被他盯的毛骨悚然,此時勉強點頭:“是。”

    邵安笑了一聲:“先放他一放,免得他以爲我們上趕着要幫他。”

    徐錳使勁點頭:“他還拿腔作調,我們老徐家也是他能挑來挑去的,晾着他!”

    邵安又道:“倒是另外有件大事,想請文世子去辦一辦。”

    文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門外。

    天上風起雲涌,火燒雲翻來滾去,像是一場大火。

    比起徐錳,他更怕邵安。

    徐錳的危險是力量上的,總想跟人一較高下,但是邵安的危險是靈魂上的,一不注意,就會被他死死拿捏住把柄,永世不得翻身。

    “邵先生請說,在下盡力。”

    邵安再次將思緒整理了一番,才慢慢開口。

    “巨門巷不久之後會有大動作,他們送一張圖出去,交給陸卿雲,徐府想要這張圖,但是不能露面,所以只能世子你出馬。”

    文鬱只要聽到巨門巷三個字,就立刻警覺起來。

    尤其是解時雨,旁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這人就像是一個深淵,極具破壞力,能讓她身邊的所有人都被拖進去。

    玉蘭巷解家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時候,她纔多大,如今過了這麼久,經了這麼多事,她這地獄裏出來的小菩薩,只怕比從前更加兇狠了。

    邵安這是讓他去做衝鋒官。

    “巨門巷人手衆多,在下恐怕無法靠近。”

    邵安已經決定了的事,卻不容他拒絕。

    “人手我會給你,這件事情還需要周密的安排,你放心,不會有事,

    而且以你和解姑娘的舊情,又何必硬碰硬,

    我知道你們曾經還有過婚約,卻被你如今的夫人李代桃僵了,

    不過解姑娘聰慧,想來並不是會被自家姐妹換親的蠢貨,這麼看來,解姑娘許是早早知道了你是天閹,有意爲之,

    你只需和她敘敘舊,賣個可憐,將她纏住,剩下的事,我們的人會辦。”

    他這幾句話說的輕描淡寫,可聽在文鬱耳中,卻像是將他扒光了一般。

    讓他和解時雨賣可憐!

    文鬱一口黑血梗在喉嚨裏,羞憤難當,想將邵安和徐錳一起撕個粉碎。

    難道這徐家用他,就是專門讓他來受氣的嗎?

    “邵先生!”他強忍着不適打斷邵安,“夠了,我明白了,要怎麼和解時雨敘舊,我自有安排。”

    邵安擰着眉頭,並不喜歡他的自有安排。

    “我剛纔的提議,完全是希望文世子能夠順利,倒是沒有揭你傷疤的意思,

    不過文世子,我還是想勸你一句,有些缺陷乃是與生俱來,你又何必過於敏感,

    有時候,缺陷也會是你有力的武器。”

    文鬱聽了這些話,就覺得腦袋兩側一跳一跳,像是承受不住他接二連三的羞辱,馬上就要爆裂開來。

    缺陷不可能是他的武器,只能成爲別人攻擊他的武器!

    他沉默片刻,隨後神情很是木然的擡頭:“請邵先生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的私事,我自己心中有數。”

    隨後他也不管徐錳他們是什麼臉色,就起身告辭:“若是沒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告辭。”

    屋子裏沒有人攔着他,他走的飛快,很快就出了徐府,上了馬車,一路奔馳回家。

    若是不走快一點,他擔心自己會身心失控,做出什麼不體面的事情來。

    有朝一日,他想。

    有朝一日,必定要將這兩人挫骨揚灰,可這一日還沒到來之前,他還得忍氣吞聲。

    憋着這一口咽不下去的惡氣,他總算是回到了文定侯府。

    在這府裏,他可以不用再繼續憋下去,於是那口惡氣往上翻涌,刺破了他虛假的君子面孔。

    一路陰沉着臉進了後宅,他伸手攥住解時徽的手腕,猛地將她往屋子裏一拽,將她摔在了地上。

    解時徽自知這時候,只要一言不發的忍受,很快就會過去。

    可她肚子裏塞着別人的種,心裏塞着請人來解救自己的想法,忽然就生出了一點膽氣。

    她試圖將自己的人生再次握在自己手裏。

    躲開文鬱踢過來的腿腳,她從地上爬起來,慘白着一張臉,一邊往後躲一邊哭喊:“你就是欺軟怕硬!”

    文鬱猛地停下動作,先是不敢置信,隨後就是被人戳中了心事的惱羞成怒。

    她怎麼敢——怎麼敢這麼對自己說話!

    他那張面孔徹底的冷了下去,連自己都不知道臉上現在有了陰惻惻的笑,將解時徽一直逼到角落裏。

    解時徽下意識的開始發抖,試圖着從他身邊逃出去,卻被攔的死死的。

    文鬱冰冷的手從她的袖子裏滑了進去。

    解時徽被他身上的溫度嚇到,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近乎絕望的叫了起來:“不要!別碰我!”

    “不要?”文鬱扇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那你爲什麼要費盡心思的嫁過來?今天的一切,可都是你自找的!”

    他的手徹徹底底觸碰到了解時徽,解時徽感覺他的身體很冷,冷的讓人毛骨悚然,讓人噁心。

    “哇”的一聲,她張口就吐了出來。

    文鬱看着自己被污了的衣裳,冷笑連連,隨後將她拖到了牀上。

    “我擡舉你,把你錦衣玉食的養在這個家裏,可不是讓你來招我不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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