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百老匯再無佳人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你確定你真不去?”伊蓮恩站在沙發前。

    “真的不去。”阿德萊德躺在沙發上,用ipad蓋着臉。“我不要喫哈吉斯。”

    “勒龐從巴黎帶過來的廚子,不是蘇格蘭的伍德森女士親自下廚。”

    “我也不想聽你們陰陽怪氣的嘲諷伍德森。”阿德萊德悶聲悶氣地說,“蹭飯的原則是善待親愛的女主人。”

    這肯定是一頓令人胃痛的晚宴。

    伍德森和弗萊婭有樑子。

    安多美達·伍德森生於愛丁堡,畢業自劍橋,自稱擁有博士學位,實則肄業,曾任蘇格蘭首席大臣,在職期間瘋狂運作蘇格蘭脫英,就在蘇格蘭公投日取得壓倒性勝利後喜提工/黨/黨/魁。

    全體蘇格蘭人爲脫英入歐奔走相告,歡慶獨立日,安多美達這個“叛徒”反手就一個公投違憲——“遵照憲/章,人民的決策權已委託議員,只有下議院有資格決定蘇格蘭的命運,沒辦法,這就是法律,憲/章賦予人們自由,故自由不能凌駕於法律之上。”那個金髮女人在BBC訪談中如是說。

    阿德萊德清晰的記得那一天,因爲正是那一晚洛克希等女中豪傑熬了三個晚上終於琢磨出來一個噁心李半月方面的新辦法——讓琉球公投獨立!

    不列顛可以脫歐,克里米亞可以脫烏,琉球就可以脫華——萬一呢?就算不成功也能膈應人。

    事發當時瑪戈的可愛母親身患重感冒,一上午幹掉了兩盒紙抽,在上東區的豪宅裏像條鹹魚一樣躺在沙發上,宣佈:“我要睡到明天下午”。

    手機鈴一響,弗萊婭病中垂死驚坐起,半夜搭直升機趕回白宮簽字。

    據祕書說弗萊婭——“開心到不顧形象,公然在辦公室擤鼻涕,不料剛寫到名字的第三個字母時我們看到了BBC專訪直播。”

    安多美達這段驚天地泣鬼神的發言載入史冊,將洛克希七十二小時的心血化爲碎紙機裏的屑。

    從此弗萊婭把伍德森的所有聯繫方式拖入了黑名單。

    這麼多年過去弗萊婭會放伍德森一馬嗎?以阿德萊德對弗萊婭的瞭解,弗萊婭是個記仇的女人,能讓伍德森成功舉辦一場皆大歡喜地晚餐會就見鬼了。

    弄不好伍德森會哭鼻子。

    她把ipad放在茶几上,又拿起VOGUE。

    這一期的封面是斑斑小姐年輕時的藝術照,照片上的女人大概十五六歲,稚氣未褪,臉還有些嬰兒肥,烏髮漫卷,僅着白色雪紡紗裙,坐在窗框,遠處潮起潮落,夕陽西下,餘輝照亮破敗的燈塔。

    這張照片一看就是拍廢了的底稿,因爲構圖不佳,亮着一盞燈的塔喧賓奪主;斑斑的裙襬虛化過度,但爲了用這張照片,VOGUE改了新封面排版,將索引統統丟去第二頁。

    前幾天《VOGUE》的主編髮推說和《名利場》主編競拍,花了老闆三千萬,老闆一臉絕望地誇她幹得漂亮,比弗利山的居民在拉斯維加斯開盤賭誰是下一期的封面人物,大家基本上都把籌碼壓在了路易莎身上,就連她都押了五百刀;還有一小撮自作聰明的人賭是伊蓮恩,即便伊蓮恩從未拍過任何雜誌封面。

    這期雜誌一出,凱撒酒店完成了今年的盈利任務;所有人輸的心服口服;罵時尚雜誌斥千萬巨資購買影星照片卻不肯做慈善公益扶貧項目的人閉嘴了——畢竟人家攝影師是擔着掉腦袋或牢底坐穿的風險給出的這張照片。

    時尚雜誌是世界上最無聊的報刊,一羣畢業自不知名院校、稅後月收入不夠付房租的傻缺對年入千萬的女人評頭論足,企圖教大家怎麼做一個男/同/性/戀眼中的美女——自虐至死的。

    “我漂亮還是她漂亮?”阿德萊德當然是用這本雜誌做正事,她把雜誌舉在臉側,問伊蓮恩。

    “你好看。”伊蓮恩又把話題帶回來,“一起去吧,媽媽想炫耀一下自己有個漂亮女兒。”

    “好的,安排我上一期封面。這樣大家都知道你有個漂亮女兒了。”阿德萊德說,“你看,你這麼挑剔的女人都覺得我比斑斑漂亮。”

    出手前她要哄擡自己的知名度。

    年輕女孩對自己相貌自信是正無窮,她撲閃着捲翹長睫,收斂地拋了一記不算嫵媚的飛眼。

    前一晚拋硬幣決定還是追求弗萊婭比較好的瑪琳娜搖搖腦袋,深感自己生不逢時。

    阿德萊德長得很像弗萊婭,比大名鼎鼎的紅女皇——一些馬克思簇擁者這般稱呼弗萊婭——漂亮些許,融清於豔,不過大家公認弗萊婭年輕時差不多就是這幅模樣。

    瑪琳娜覺得,若是她早生幾年,就不用反覆做心理建設,鼓足勇氣纔去搭訕弗萊婭這個年紀可以當她母親的女人,一切將水到渠成。

    阿德萊德同母親對了兩句,在伊蓮恩走後問她,“要不要叫點喝的?”

    紅髮小姑娘慵懶地趴在沙發扶手上,纖細的腰不足一握,睡裙下白皙的腿交疊撇向一側,肌膚嫩的似遇熱即融的雪。

    “你爲什麼,”瑪琳娜忽然說,“很完蛋,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

    阿德萊德把視線從手機屏上移開,她聽力沒問題,但念在羅曼諾娃這個姓的份上她給瑪琳娜一個將話收回的機會,“你說什麼?”

    “爲什麼你是個廢物!”瑪琳娜道,還湊到她面前,“如果你和你媽媽一樣厲害,我追求你就好了,你憑什麼是個只會唱歌的二貨?”

    阿德萊德倒吸了一口氣。

    “你除了一張臉、一個好嗓子外,什麼都沒有,就是個……”瑪琳娜一時語塞,五分鐘後想起留學生同學在背後譏諷她時說的那幾句中文,“繡花枕頭一包草;草包美人;無腦傻逼;一頭蠢驢。”她很悲憤的說,“如果你厲害些,我就不用向快六十的老奶奶自薦枕蓆了。”

    “出去!”阿德萊德一指門,“瑪琳娜·尼古拉耶夫娜·羅曼諾娃,我正式通知你,你是住不起這家賓館的!我沒問你要房費。”

    這時瑪琳娜伶牙俐齒了起來。

    “你媽媽付的錢。”瑪琳娜回擊,“你也住不起。”

    金髮女孩氣沖沖地走了,咣一聲摔上門,沒多久嚎啕大哭的聲音從門後傳出來。

    “神經病。”阿德萊德罵道。

    不過這對她來說正是一個好機會。

    她點客房服務也只是想支開瑪琳娜,既然瑪琳娜生悶氣去了,那正好。

    阿德萊德從行李箱裏掏出芯片、光導絲、電鑽和螺絲刀,躡手躡腳地溜進樓上的套間,叼着一字螺絲刀站在落地窗前,一邊緊張地觀望窗外的一切動靜,提防伊蓮恩和弗萊婭那兩個糟糕女人殺個回馬槍;一邊改裝賓館的藍牙充電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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