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百老匯再無佳人 >第 91 章 第九十一章
    “我養過一隻小煤球。”阿德萊德趴在牀上,她掏出手機翻着相冊,“喜歡喫蘋果。”

    一隻毛茸茸的黑色小兔子站起來,耳朵警惕地支着,還用爪子扒拉着花盆緣,當然,可憐的花被啃得七零八落。

    “好可愛。”麗貝卡從牀頭櫃上拿起水,她抿了口,“你喜歡兔子?”

    “我喜歡小鳥,兔子,貓,狗——必須是奶狗,最喜歡的還是鳥。”

    “只喜歡奶狗嗎?不怎麼長情呢。”麗貝卡靠着枕。

    阿德萊德捱過去,壓在她身上,手交疊,託着下頜,“人類就是這個樣子,我是個大壞蛋,又不是小天使。”

    半晌,她坦白,“其實是這樣的,我家養了大耳朵花狗。”

    麗貝卡被逗的笑起來,她拉開了牀頭櫃抽屜,拿出一堆兒小瓶子,這個倒幾粒、那個倒幾粒,最後弄了一大把。“我媽媽還養邊牧。”她說。“三個月大,天使,三個月以後,魔鬼。”

    “唉,別提了,我家還有柯基。”阿德萊德起來,躺到一邊,她等麗貝卡坐起來吃藥,結果那姑娘躺着喫。

    “好厲害,居然不會嗆。”她驚呆了。

    “身體不好。”麗貝卡把玻璃杯放回去,“被家裏人這麼喂藥喂習慣了。”

    她用鼻尖貼貼麗貝卡那涼涼的臉頰,“來抱抱。”

    麗貝卡張開手臂,她伏過去,又起來,哼了聲,委屈巴巴地撇嘴,“硌。”

    “抱歉,全是骨頭呢。”麗貝卡垂下頸子,理了理睡衣的衣領,“稍等我一下。”她換了件浴衣,繫着衣帶,“這樣可能會好一點。”

    阿德萊德抱過去。

    確實,浴衣是塊大毛巾,很厚,暖洋洋的,好像是剛烘乾好的,抱在懷裏像抱毛絨玩具,很舒服。

    於是她低頭蹭了蹭臉。

    麗貝卡便摸摸她的背。

    在阿德萊德看來,麗貝卡確實是個溫柔的姑娘,也蠻小鳥依人的。

    大人物的品味果然很一致,都喜歡小女人。

    唯一一個異類是弗萊婭——伊蓮恩那個女人還真不好說,但她倆偶爾也有小女孩犯傻的一面,比如伊蓮恩會把貓貓掉的毛攢起來,捏成球,擺在書櫥裏,弗萊婭在冬天會買一包小胡蘿蔔,在院子裏堆幾個只有鼻子沒有眼睛的小雪人。

    她搖頭,沒救。

    人類就是不可救藥。

    所以,她也毅然決然地走上不可救藥的道路。

    “還想要。”阿德萊德手交疊着,勾住麗貝卡那纖細的頸。

    麗貝卡嗯了聲,又往下一躺,也把她帶倒,但溫柔的姑娘是個奇怪女孩,最後時分會把她掀開,擒住她的手腕,手撐在她肩,膝蓋靠着腰側,不准她有任何動作,自己幾個起落,微喘着結束一切,癱軟在她身上。

    然後,枕着她倒頭就睡。

    不搭理、不說話、不溫存。

    居然沒有被大人物拖入黑名單,也是世界奇蹟。

    阿德萊德只好晃晃麗貝卡,“喂,醒一醒。”

    這是無用功,她任命而悽慘的嘆氣,圈住女孩,假裝自己是大姐姐,小聲嘟嘟囔囔,“拿你怎麼辦?拿你沒辦法。”

    傍晚時麗貝卡醒過來,洗漱後來還債,提供的是開胃甜點長到令人髮指但企圖在分鐘計時的狀況下結束正餐的晚宴。

    “你討厭。”阿德萊德搭着空調被,仰望天花板,“很討厭,非常討厭,真是,最討厭。”

    她倒不是不喜歡開胃甜點,只是單位以小時計的開胃甜點有點可惡。她的心情就是正弦函數,起了又落,落了又起,不應期的感覺間歇簽到。

    “對不起呀。”麗貝卡喘的很厲害,時不時的別過頭去咳。

    “還要。”阿德萊德攀過去,她故意把眼睛睜得很大——即使她有點困,但她還是這麼做了,因爲她知道她這樣很可愛。“我還要,小仙女都是神仙教母,得稱職。”

    麗莎阿姨曾說過,“啊,這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好可愛,我不行了。”還會配上誇張的捂心口動作。

    麗貝卡笑了笑,冰冷的手指點點她的額。“小阿呆。”

    小仙女雖然看起來很想睡覺,但還是給了她半晚上的開心。

    兩相依偎,阿德萊德美滋滋地想,要是明天還是週日就好了。

    這時她手機響了,是一條新的短信。

    來自伊蓮恩,很簡短,就是一句話和一張圖片。

    照片加載出來的一瞬阿德萊德擁被坐起。

    她咬住了手背,以防自己驚呼出聲。

    瑪戈穿着一襲潔白的長紗裙,層層疊疊,像一朵盛開的美麗月季花,綁帶高跟鞋是紅色的,紅色綢帶纏過小腿,襯得肌膚雪白,她靠在沙發上,身姿曼妙,烏黑的長髮垂在一側,蜿蜒在膝,正伸手逗弄着小布偶貓。

    伊蓮恩:【確定一下,你姐是現實存在而不是阿飄的,對吧。】

    露易絲:【瑪戈?】

    阿德萊德抖着手打完了那寥寥無幾的幾個字母。

    母親回覆:【嗯。】

    她問,【你們在哪裏?我去找你們。】

    阿德萊德從牀上蹦下來。

    “怎麼了?”陳冷翡問,她撐着身子半坐,靠着枕,手機放在枕邊,因她這個動作,手機啪一聲掉在地上。

    她把手機撿起來。

    又是幾十條微信。

    斑斑很有意思,能一段話說完的事偏要拆成一句一句的。

    斑斑:

    【看,毛毛!】

    【想要新的羽絨服嗎?】

    【完蛋,你要被子嗎?】

    【我覺得還可以在做一套牀墊。】

    【不不不,好幾套牀墊。】

    陳冷翡點大了斑斑發過來的圖。

    是羽毛,白色的。

    幻覺裏的那個小姑娘時常給她這種長羽毛當禮物。

    考慮到人在精神病發作時並無自制力,她認爲這毛是她從某個倒黴小鳥身上揪下來的。

    我攢了那麼多毛嗎?陳冷翡心想。

    她有一個小櫃子,專門放羽毛,爲確保不會有人發現,再搬走前,她把那一袋子羽毛塞進了浴室天花板的暗格。

    她的第一反應是完,暗格被發現了,她瘋掉的事情暴露了。

    隨後,她在照片的角落裏看見李半月。

    李半月擡着手,金白毛呢長裙上蓋着白紗裙一角。

    這裙子,好眼熟。

    “我家,有點事。”阿德萊德抓起她從李半月衣櫃裏搜刮的那件深灰色的禮服裙就穿,“我要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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