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百老匯再無佳人 >第 100 章 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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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家庭主婦也是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要尊重不同人的不同職業選擇,要正視家庭主婦的犧牲以及她們做出的貢獻,那麼,你爲什麼要出來工作?”

    “我。”視頻裏的李雲斑被問住了,她頓了會兒,說,“我來這裏是上課的,可以讓我把課講完嗎?”

    “你站在這個講臺上,是因爲你有做副教授的資格,還是社會身份使然?”一個女生逼問,“如果你承認是由你社會身份帶來的,我們更關注你對社會問題的評價與看法。”

    “下課好不好?”

    “可以。”

    視頻被掐掉了一段。

    “我又出來工作,是因爲,”李雲斑當初自打臉,話說的也有點語無倫次,“一個是,不希望我的孩子看不起我,另一個是,如果我的小孩,無法適應她現在的環境,我希望我有能力可以帶她離開她不想呆的地方,盡我所能給她一個不那麼……”她斟酌再三,用了個形容詞,“難過的生活。”

    “那這意味着,家庭主婦是做不到你所說的上述兩款,對不對?”

    另一個女生空行換段,“爲什麼社會不肯承認我們是有繼承權的,我們沒有必要去別人家裏當鐘點工,保姆,我們憑藉工作就可以養活自己,但爲什麼要污名化單身女性,逼我們走進婚姻?人人都知道婚姻是受苦的,是要單方面付出的,是要犧牲事業喪偶式育兒,爲什麼沒人敢承認?”

    “同時,還有個問題希望您能解答一下,您認爲妻子的權利,和女人的權利,是一樣的嗎?”

    “應該是不一樣的?”

    之後李雲斑徹底招架不住。

    “你們是要把我們逼回家,給男人讓位嗎?”

    “如果生育率再進一步下跌,敢不敢強制生育?會不會出臺強制婚配的條款?”

    “如果你遭遇性/侵,也會求助無門嗎?”

    “你認爲我們與輝格間衝突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對峙還將持續多久?”

    “會禁止出國留學嗎?”

    “會對深造、訪學及移民出限制條款嗎?”

    “你怎麼看一方面宣傳我們實力已足以和輝格分庭抗禮,但評教職要求有北美及歐陸授予的博士文憑?本土博士一概不認?”

    “你怎麼看如今局勢對未來的影響?”

    “我們刑法條款落後於社會發展,何時予以修正?爲什麼要用條文出臺時間早來搪塞大衆?納稅人的錢只養活閒人嗎?”

    “推遲退休年齡和大力宣傳傳統家庭美德是因爲養老金不夠了嗎?”

    “推行民營醫院是資本打通上層關節嗎?”

    “是什麼樣的人在推動廢除死刑?爲什麼在公平難得以實踐得情況下,仍宣傳要少殺,慎殺?這對受害人公平嗎?”

    鄭陌陌點了暫停。

    “我靠。”她罵道。

    上述任何一個問題單拎出來甩她臉上,她都得盤算一會兒再答。

    但這些可怕的問題就聚在一起,糊了一個雖有國外本科文憑,但真實水平估計大概也就初高中畢業的李雲斑一臉。

    “怎麼辦?”馮祕書在電話對面揣揣不安。

    “請示領導去。”鄭陌陌有些疲敝地閤眼,她泡在一堆泡泡裏,水溫暖愜意,她往後靠靠,把球踢出去,扔給虞司顏。

    李半月性子烈,所以她纔不要去扯談。

    她睡了一覺,被小雪叫起來。

    小雪坐在浴缸緣,“媽,”這個小孩就是教科書版的面癱,雖然能閉的上眼,說話也帶冰碴,生人勿近氣場自成一派,“水涼了。”

    有時鄭陌陌會尋思,究竟是小雪這種冰塊一樣的傢伙比較難過,還是冷冷那種看起來蔫蔫的但往死裏作的小孩難搞。

    最後她認爲,最可愛的小孩是姜懷袖,只是娘比較無用,又沒攤上好爹。

    “嗯。”她擰開熱水,“你怎麼來了?”

    “你把老爸弄哭了。”鄭雪主直來直往,“打電話要我跟你談。”

    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是爸給她打電話要她向鄭陌陌抗議,卻又不肯說發生了什麼。

    “啊。”鄭陌陌決定起來,掛起花灑洗頭,“男人,就是麻煩。不願意就說嘛,又不說不要,完事後這個那個的。”

    她玩的確實是有點大。

    “哦。”鄭雪主無話可說,打算摔門而去,並很想拉黑鄭陌陌。

    但她看鄭陌陌裹着浴巾往牀上一栽,躊躇片刻,拿着電吹風過去,幫鄭陌陌吹頭髮。

    鄭陌陌趴在枕頭上,“搭理搭理你老媽嘛,人家挺不容易的。”

    小雪她媽蠻不容易的,在邊境臥底多年,一舉立功,擒獲/毒/梟,本是立功,卻反被同事誣陷和犯人有不正當男女關係,舉報至/紀/委接受調查,折騰很多年,終獲清白,可也心涼,掛着校長的崗拿份死工資但人在家裏癱,不上班。

    在家呆久了就唐僧一樣每天跟她打電話,中心主旨只有一個——“把我的小孩還我。”

    “楊——治——平——他孃的差點乘五月花號去了新大陸!”鄭陌陌回擊。“你這個校長是幹啥喫的?每天喫飯睡覺打遊戲嗎?”

    但時間久了她嫌煩。

    她覺得是時候讓小雪回家露露面了,至少見一次小雪老媽會安靜一週——多半是被懟的質疑了一週人生。

    “你快六十了,節制點。”鄭雪主報以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看,我一不抽菸,二不喝酒,”鄭陌陌自我感覺頗爲良好,“按時體檢,也不經常劇烈運動,每天健身,啊你幹嘛?打你了!”

    小雪去按她肩,特別疼,還是骨頭縫裏的疼。

    “我覺得年輕姑娘不會因爲健身拉傷肌腱吧。”

    “你媽媽說,”鄭陌陌扭頭看小雪,“她有四套房子,兩套大的兩套小的,賣掉兩套給你在燕京買套大的。她挺想你的,沒騙你,騙你我也是小狗。”

    過了會兒,鄭雪主道,“不信,就傷心一次,信了,傷心兩次,還顯得自己像傻瓜。”她說,“我小時候想要個煎蛋,她都捨不得給,但她會悄悄買叉燒給小柳,告訴他,讓他喫快點,不然姐姐就放學回來了。”

    一塊肉都捨不得給,更貴的房子卻捨得給,這怎麼可能。

    她也不是三歲小孩,什麼當都上。

    就像她知道爲什麼張校長會把她送走卻留下小柳。

    因爲小柳是男孩,張校長還想繼續自己的婚姻,原本也是好算盤,只要男孩子在手裏,男人會低頭的,不料人家男人更能算計,權衡利弊後另娶,再生一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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