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百老匯再無佳人 >第 204 章 第二百零四章
    十七坐在桌上舔毛,很乖巧地用尾巴尖蓋住雪白的爪,旁邊的糖糖則睡了個四仰八叉,呼嚕呼嚕的。也許小貓的性格和品系掛鉤,布偶都很乖,擅長撒嬌,金漸層是小話嘮,幾乎就是隻小狸花的十七則是個典型的大姐頭——陳冷翡一直都覺得鄭陌陌騙人,十七娘一點兒都不像銀漸層。

    比如揉揉肚皮,糖糖頂多會喵一聲地抗議,十七每次都是耳朵一壓,伏低身,露出牙,使勁兒哈她。

    “對不起。”陳冷翡不得不放下手,打消摸摸小貓腦袋的念頭,乖覺地做到桌子的另一邊。

    十七又哈了她一嗓子,跳下桌子跑了。

    “壞脾氣的小貓。”她嘀咕着,疲累地閉上眼。

    她討厭斑斑和李半月的爭吵。

    這樣的吵架她見過太多次,幾乎她對斑斑持有恨鐵不成鋼的態度的起始。

    之前她對斑斑抱有同情,心裏充斥着憤慨,至故宮博物院那天,此後她打定主意不再過問斑斑的情感世界。

    但女人的弱點——或可稱爲弊病——是與人共情。

    即便她在她和斑斑間劃下一道楚河漢界,並時刻提醒自己不要步其後塵,但斑斑聲嘶力竭一聲質問——“對你來說我究竟算什麼”仍會讓她心有觸動。

    她很想問瑪戈這個問題。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瑪戈代表着她的期望與希望。

    她困於牢籠不知所措,但瑪戈能目的清晰而明確的規劃出一條逃跑路線並付諸實際行動。

    其實瑪戈調/情/手法很拙劣,早期尤甚,目的過於明確而遮掩不足,她仍願意斂翅是希望瑪戈能順利脫逃,不論有用沒用,能幫的她都幫了。

    瑪戈回來後見到她就說辜負了她的期冀。

    她未做反駁,但並非如此。

    假如當真存在一個她無從瞭解也無從知會——顯然存在——的奇幻維度,在失去魔力——這點大可等價於武力——的情形下,瑪戈跑出去又灰溜溜的回來,她可以理解,因爲這相當於赤手空拳走在每一個人都手持一枚伊萬的世界。

    何況她也僅是一介凡人,有私心更有佔有/欲。

    她的痛苦和難過在於,分開後她反而想明白了,這件事的是非對錯擱置一側不提,她還是愛瑪戈的。

    她喜歡瑪戈神神叨叨地描摹出的奇幻時空,和那對人類的好奇——有時還會做作地一驚一乍,同時還有溫柔、開解,偶爾還會和她一起咒罵所有煩心事。

    但愛情不對等,也未必是相互的。

    現在她對一廂情願倒是頗有體會。

    陳冷翡忽然很想喝酒。並非她對酒精的辛辣口感情有獨鍾,而是她想喝到斷片然後忘記所有盤桓在她心裏的事,有意義或無意義根本不重要,她不該去想、去思考,那應對的辦法也很簡單,忘記就好。

    所以她去翻了李半月的酒櫃。

    太烈的酒她喝不下去,而這個女人喜歡收藏的酒都是高度的,這導致她找了半天搜刮到只剩一個底的倫敦一號金酒和一瓶鄭陌陌送的自釀果酒,百香果味的,很甜,沒什麼酒味,大概也因此不受待見,除偶爾調酒時配個顏色外沒見李半月喝過。

    她拎着兩瓶酒下了樓,爲了避免真的喝出些問題半夜去醫院,特意強行逼自己喝了半杯熱牛奶。

    杜松子酒對她來說有點苦,她喝了兩口就開始往裏面加蜂蜜。

    果酒就順口些,不需要花什麼力氣就喝了一整杯。

    只是可惜酒精度數不夠,越喝越心煩意亂,還很熱。

    她就又倒了一杯。

    剛要喝,一隻手蓋住杯口。

    “這個不可以喝呢。”瑪戈冒出來,不愧是奇幻生物的一種,神出鬼沒。

    “你怎麼在這裏?”她問。“你坐。”

    “嗯?”瑪戈歪歪頭,不知是不是燈的問題,她的手白到微微泛着青,碰一碰還很冰。

    小翅膀拿起酒瓶,眯起眼睛對燈看了看,“你這是喝了多少呀。”

    “你爲什麼要管這些?”陳冷翡揉揉眼睛,托腮靠在那裏,“你又不喜歡我。”

    天使和人類不是一個物種,她仍在自傷,小翅膀在絮叨,“這個酒里加了些別的東西,會放大情緒和感官,喝多了會變得很奇怪的。”

    “有多奇怪?”她摸摸小翅膀的臉,覺得冰涼的,很舒服,就貼上去。“會打人的那種奇怪嗎?”

    問完她斷片了會兒,像是直接睡着了一樣,可能是幾秒,也可能是幾分鐘,反正很短。

    讓她從斷片中瞬間清醒的是驚嚇。

    醒的那一瞬她企圖親瑪戈,小翅膀躲開了,她將就着貼了貼臉,習慣性地環住瑪戈,手攀上背。“還真不太喜歡我呢。”

    就在這一瞬,她意識到這不是瑪戈。

    瑪戈外形和女孩保持一致,但翅膀收在背部的皮膚下,擋住肩胛也擋住了肋骨,所以脊背是軟軟的,一塊骨頭都觸不到,像海綿枕。

    可她切實的觸碰到了肩胛骨。

    “是一個和我……長得有點像的……女孩子?”李半月問她,扶了下她的手臂,讓她站穩些。

    她畢生的應急能力都用在了當下。

    “斑斑……”她的第一個想法是咬死這酒致幻,她認錯人了。

    下一秒她猛地記起李半月都說了些什麼。

    “……有斑斑的味道呀。”她挨近些,然後一把將李半月推開。

    李半月反手抓住她的手臂,“貓貓……”

    她甩開,又被拉住。

    “能不能,至少有一次,你能聽見,或記得我說了些什麼?”她轉過頭。“哪怕做做樣子。”

    “是乾淨的。”李半月摸摸她的腦袋。

    “你們每次吵架的收尾都很一致。”她躲開了。

    “洗過了。”李半月還是很固執地揉了揉她的發心,“去吧,今天不管你。”

    說完,轉身要走。

    “你給我站住!”她喊道。

    她撲過去,從後邊抱住李半月。“媽媽。”

    李半月算是懂了什麼叫“耍酒瘋的煎蛋湯,一個傳染倆”。

    酒品不好的才能和酒品不好的當朋友。

    據伊蓮恩描述阿呆喝多後的症狀是吐和胡說八道,冷冷這個小玩意是哭,只哭不說話。

    她實在是招架不住,喊李雲斑。

    而李雲斑可乾脆了,“你爲什麼要把她惹哭?你給我哄好!”

    她並非全然不會道德/綁/架的那一套,只是平時不願意用,因爲她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體出了很大的問題,也不想去面對存在的那條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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