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辦法。”伊麗莎白不出具任何辯白,“我需要給他們一個模棱兩可的態度,防止西奈事件的升級,那羣掮客什麼德行你知道,我得讓開羅覺得我們有可能會出面干預,從而不敢蠢蠢欲動,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去你爸爸!”林頓罵道,“所以你不收錢,你收這個。”
“我要表達我的友好。”伊麗莎白大言不慚。“我要表達我的支持!因爲我們現在需要從他們那裏弄錢。”
“去找那羣死老頭!”林頓大喊。“我現在覺得他們活該被排擠。”
“很好,瑞士那羣死老頭跟我要反應式。”伊麗莎白說,“老規矩,巴黎一份,倫敦一份,很給臉不要臉。”
“你的意思是你這還不是就此一次下不爲例。”林頓冷笑。
“至那邊到款爲止。”伊麗莎白丟下他去了浴室,“當然,你要有什麼其他渠道,給我弄來三萬億,我就此守身如玉。”
這對他來說還真是個不可完成的任務。
把世界上所有賬面上的錢榨乾,都擠不出這筆,但阿爾卑斯山的那羣山區老土還真的有,那是二/戰和冷戰/時/期的遺產,一切歸功於當年金融監管體系的差勁和互聯網的尚未誕生。
現在他面對一塊擠幹水的皺巴海綿,加上並不擅長做這些賬面表格上的狗屁事情,面對電腦屏幕自閉了三天,不得不幹起了最熟練的老本行,給阿根廷和祕魯都換了個新頭面,慷慨派出飛機幫前序倒黴蛋們跑路,在火奴魯魯順理成章的截留了這倆帶着出逃的家當與行李,最後連個零頭都沒湊出來,還在洛克希的白眼裏完成倒貼收繳後仍淨賠二千七百萬的大企劃,因爲該死的黑森事件餘波廢了三個水壩,拿這筆錢換了些破銅爛鐵、天然氣和糧食飼料。
“我就說,這種事是虧本買賣。”洛克希白眼後伊蓮恩·黑爾的冷嘲熱諷立刻就位。
“武器,是要錢的,鋼鐵,也是需要產線生產的,”伊蓮恩積極響應洛克希的不給賠錢貨咖啡的號召,慷慨地分給林頓半杯涼開水。“我不管你,反正虧得東西你的給我補上。無論你是去阿爾/及利/亞投機倒把,還是去布拉格,總之,下週,給我補回來。”
作爲一個生性摳門的人,勳宗是她縱觀歷史無論如何都無從理解的一個人,她無法通過邏輯去解讀這個人的種種行徑。
但林頓這種敗家子的存在,讓她悟了。
可能就是單純的廢。
“我搞砸了。”林頓倒很誠實,態度也中肯,“這種小賬,問題不大的。”
“哦?”伊蓮恩不得不葛朵式巫婆挑眉,以這種誇張方式顯示質疑。
“說真的。”林頓問,“從哪裏能搞筆錢?”
“海蒂的爺爺,掮客沒你想的那麼有錢,而且是團春捲麪糊,粘鍋。”伊蓮恩說,“這就是我爲什麼一直在強調,不要想着去走那一步。”
作爲坐辦公室的職業“經理”,她有“經理”的職業道德。這一論點的誕生並非原始立場使然,而是經過縱觀全局,和數次失敗嘗試後所做出的謹慎決定。
起初她也曾相信猶太人是天生的商人,誠然,這個羣體長袖善舞,也確實有些本事,可無論怎麼扶持,在金融市場的秩序上,都無法動搖瑞士牧羊犬的長老地位,這是個時者命也的故事。
她和弗萊婭嘗試讓紐約與蘇黎世鬆綁,以訴求對市場的管控,但結局卻是不得不和蘇黎世合作去燉了鍋龍虎鬥,宣告首次嘗試的失敗。
至於里斯本,從開始多蘿西就是個拖後腿的,投行出身的她正是被山區放羊的羊倌所賞識而賺到了法拉利、保時捷、Tampa豪宅和一個位高權重的公公的大力提拔——因爲公公常年欠餉,而里斯本能弄出來點救急錢。
“海蒂她爺爺要啥。”林頓很頹廢的抱着杯涼開水。
伊蓮恩也是看足了前幾天那場好戲的人,但這對夫婦那也是老C局人了,消息透風而細節從缺,她不知道里斯本究竟是怎麼矇混過關的,所以謹慎回答,“見面分一半。”
“這筆錢。”林頓思考片刻,“雖然,不能輕舉妄動,輕舉妄動是錯誤的,但是得有,因爲你不知道那邊會不會鋌而走險,我們不能被打個措手不及,我們要有餘地。”
“其實,”伊蓮恩說,“從一開始,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大家都有也不差這兩份。”
洛克希上議會批錢,沒貸出來全款,只弄到了預算的三分之一。
就這三分之一的錢,洛克希發揮了老派人物雁過拔毛的風範,扣了五分之一,考慮到這筆錢最後打給了她以繼續擴大安保公司規模以防萬一,她也沒說什麼,因爲幹蠢事的是議會絕大多數,這五分之一不是決定性的五分之一,把事情搞到一發不可收拾的是那三分之二。
經費不夠導致瘋狂的科學家黑森找達莎風投,達莎一時也湊不出那麼多錢,給了點但沒給多少,最後重頭戲來了,黑森找老同學借錢,老同學牽線了門外弟子安豆豆。
事到如今,她覺得海蒂爺爺的要求倒也無傷大雅,畢竟最不該參與其中、應該被蒙在鼓外的安豆豆從頭到尾都在其中充分混勻,不僅給了錢,還提供了免費的諮詢服務,對於科研的事情她是個門外漢,但這不影響她懷疑安豆豆參與過立項,這導致那筆錢買回來一份食之無用、棄之可惜的Word文檔——作爲新能源發發電還是可以的,解決一下電荒略勝於無。
但洛克希的態度很耐人尋味。
截至今天,洛克希的態度是——“我就不給”,比半身不遂的那位大人還要硬氣。
“洛茜知道些什麼。”喫晚飯時她說起老林頓的悲劇。
“她看起來像懂經濟的樣子麼。”弗萊婭詰問。
“哎,”她覺得確有必要糾正弗萊婭的態度,“洛克希雖然水平一般,但沒那麼糟糕。”
“她給我的感覺是做不來就算了。”弗萊婭諷刺道,“大不了按人頭髮放。”
“太誇張了。”伊蓮恩搖頭,“隔壁窗邊的小豆豆都沒這麼菜。”
很快,她意識到這是個不討好的話題。
沒多久話題回到老林頓身上。
她的態度是看戲,熱鬧點最好,可弗萊婭卻對林頓報以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