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百老匯再無佳人 >第 280 章 番外
    “下巴痛。”阿呆捂着臉,直叫喚,像個小喇叭。

    她明明只磕了一下下頜,但下樓梯的時候偏要一拐一拐的。

    “小可憐。”伊蓮恩拉開冰箱門,找出來盒冰淇淋,叫阿呆敷着,又順手丟了兩瓶水進去,準備要是阿呆的下巴明天——今天還不好,就讓阿呆用這兩個瓶子再苟一下,她轉過身,“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睡覺?”

    “我做了個噩夢。”阿德萊德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把冰淇淋裹起來,敷在腳踝上,現在她是會被母親狂罵的不雅姿勢,因爲她把腳擡起來踩在椅子邊上了,“嚇到了,想看看你還好不好。”

    她本意是偷看一下,如果伊蓮恩還好,她就回去睡覺,沒想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但臥室門底下有一條縫,暖風會從臥室裏吹出來,該死野生紅狐狸趴在這個好地方睡覺,這導致她被狐狸絆了一跤,直接摔進門,把腳崴了,還好她跑得快,不然這隻狐狸媽媽一定會在尷尬的地方來一口。

    母親披着米色珊瑚絨的大披肩,金紅色長髮隨意地挽了一挽,廚房暖色燈光下眉眼溫柔,只是說的話對她不是很友好,“阿呆,阿呆呆,你知道下巴在哪裏嗎?”

    “我把腳崴了。崴了。”阿德萊德指着自己的腳踝。

    “說起來。”母親忽然板着她下巴,讓她把臉仰起來,這個女人阿德萊德時常讀不懂她的情緒,這次也一樣,“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不,你沒有做任何奇怪的夢。”阿呆指着自己,“瑪戈給了我幾顆星塵玩,我是去找你了。”

    這下伊蓮恩真的生氣了。

    她慣於遮掩自己的情緒變化,奈何這一套對小孩不起效果。

    對正常人而言,她的不怒不喜是城府深沉,心思難測,但對阿呆來說,那就是媽媽好脾氣,可以騎在媽媽腦袋上宣佈自己纔是天下第一。

    她不得不拋棄自己所有的習慣,流露出不悅,“阿呆,你有沒有想過,我不喜歡被人窺視,我需要一些個人空間。”

    結果阿呆炸毛了,張牙舞爪的小貓開始衝她“狂哈氣”,“你明明說歡迎我去你家玩!多來找你幾次,你既無聊又孤獨。”

    “我沒說過這樣的話。”母親反駁道,語氣和緩,“我需要隱私。明白嗎?”

    這會兒阿德萊德隱隱感覺出母親靈魂與現實世界中這個人格的不同了,她意識到伊蓮恩和瑪戈相處愉快的原因是她們有類似的共性,即,擁有極強且不具有彈性的邏輯和原則,很死板,比瑪德琳更像機器人,“你要不要問一問我的動機,或許,我有一個很好的動機,和理由……”她的話一下子戛然而止。

    門推開了,弗萊婭走進來,她肯定沒睡好,臉色都是慘白的,這顯得她綠色的眼睛顏色亮的可怕,她夢遊似的在桌子邊坐下,“阿黛。”

    “媽媽。”阿呆像收了天大委屈似的往弗萊婭懷裏撲。

    隨即,弗萊婭衝阿呆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你爲什麼連鄭那個年邁老太太都打不過?”

    “到底是怎麼回事?”伊蓮恩從冰箱裏拿出一盒杏仁奶,倒了三杯,用微波爐轉了下,分給阿呆和弗萊婭。

    “我不明白。”弗萊婭捧着暖烘烘的杯子。

    “瑪戈從韓那裏偷了點小玩意。”阿黛本就是個小話癆,她的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請我去奇幻世界大冒險,結果只到了高維時空,”說着,阿黛呲牙衝艾拉笑,“我們就去端了你的小窩,嘿嘿。”

    艾拉點了點頭,她收起所有的表情,似是麻木的看過來,視線先是在阿黛身上打轉,隨即擡起,聽不出喜怒,“你觸及了我非常多的原則。”她看起來有些疑惑,像在自言自語,“是這樣的。”

    “我覺得……”伊蓮恩盯着杯子。

    她忽然有很大的危機感——像領地被路過好奇的小動物闖入。

    她在品味自己的心境,卻驚愕的發現自己心情更多的是無奈——對瑪戈的。

    她應該斷然宣佈這種暗中窺視的行徑是錯誤的,並且冒犯到了她的尊嚴與人格,她應該守有自己的祕密,不容窺竊。

    可現在她在找理由,甚至,在她提起質問之前,她就找好了理由——瑪戈的東西又不是人類的東西,大概弗萊婭就是很倒黴的晚上去她的靈魂世界裏遊蕩。

    “我爲你打破了太多的原則。”她冷淡地陳述。

    弗萊婭的回答總是很出人意料,她的自信遊走在剛愎自用與狂妄自大的區間範圍內,用格瑞塔諷刺她的話來形容,是“嬌慣的小孩”和“凱撒當年還知道說自己不是皇帝,他是凱撒,僅僅是凱撒,區區凱撒”。

    弗萊婭仰起驕傲的腦袋,“打破了就打破了,我難道不值得嗎?”她似乎很費解,也拒絕領悟她情感中的逃避,視線吐露着坦然,像是在說,是的,你打破了你的原則,你遷就了我,甚至我得寸進尺,可我應該有這樣的特殊待遇。

    “這是不對的。”艾拉的聲音很輕,像在天空中漂浮的雲朵。

    “哪裏有那麼多對錯。”弗萊婭有時不理解她,“我讓你生氣了?”

    在得到一個否定回答後,她問,“我讓你疑惑了?”

    這次的回答是肯定的。

    “那好。”她說,“你沒有生氣,那就證明這種原則是可以被打破的。不一定每一條原則的存在都是合理的。或許你應該和我磨合一款最佳原則。”她看着伊蓮恩,“從最基本的一個問題開始,我傷害過你嗎?背叛過你嗎?假如沒有,那麼此刻你既有原則的打破是無害的。”

    “我需要思考。”伊蓮恩搖搖頭,她托腮,但坦白說道,“你做了很多按理說我應該不進行容忍的事情。”

    “你和我在一起不快樂嗎?”弗萊婭只是問道,“在我是無害,不進行背叛的基礎上,你又不是不悅的,那麼,你認爲你的不該容忍是錯誤的。”

    她和伊蓮恩在吵架邊緣跳了一曲探戈。

    她感到伊蓮恩的不悅,卻無法理解,這種多疑的信任困難她懂,但她認爲她配有一份赦免。

    伊蓮恩不允許她窺視其過往,她明白,可瑪戈的東西不是那麼搞定的。

    她晚上一睡下,就是那個奇怪的世界。

    現在她知道爲什麼這個世界沒有白天和黑夜了,大概不是她來的時候不巧,而是這裏根本沒有日與月。

    坦白來說,她不喜歡這個世界,這個世界讓她覺得荒謬。

    香菸的味道充斥在房間裏,奧羅拉又抽掉了一整盒香菸,她不喜歡雪茄,偏愛那種細長的女士煙。她熟練的拆了一盒新的,倒出來一根,嫺熟的點燃,又將打火機甩合,纖細的手合攏,將其握住,另一支手指間叼住那根菸,送到脣畔,將煙霧徐徐吐出後,不失嘲諷地說,“你可真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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