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霞兒臉上淚痕已幹，靜靜聽着，神色間的悲慼令人心疼。
男子道：血色令你都知道了罷！
玉霞兒略微點頭。
男子嘆一口氣，道：師尊坐下一共九名弟子，如今在世上的只有我們三人，其餘六人均死於那場動盪之中！魔宗歷代宗主都有一個傳統，退位前五十年，會先用血色令在嫡傳弟子中篩選，和前幾代一樣，我們九人中無一人被血色令選中。高義自小被師尊看重，連他也未能被血色令選中，這對師尊更像是一場磨礪，自此以後，高義總會被師尊冷落，其實師尊只是那段時日思慮良多，沒有精力顧及他，久而久之，高義性情大變，一年以後，高義離宗出走！不久後，你娘發現自己已有身孕。
男子撫摸酒盞，道：高義離宗後，師尊並未放在心上，以爲只是外出歷練，直到一天宗門收到消息，高義已成爲青山宗宗主，至於上一任青山宗宗主如何讓位與他，無人知曉！此後，師尊下令與高義斷絕一切消息，與他有關的一切全部毀掉。幾日後，你娘有身孕的消息傳到師尊耳中，爲了你娘能活下去，你能活下去，我告訴師尊孩子是我的，此後，師尊爲我操辦了喜事。
男子頓頓道：成婚那日，他來了！他告訴我他明白一切，讓我不用自責，你的名字也是他事先定好告訴我！
玉霞兒看着湖面出神。
男子繼續道：玉涸，原名陳涸，對你娘一見鍾情，你娘看他忠厚不忍傷他！而他一直與你娘保持應有距離，就這樣，我讓他留在這裏，你娘離世前他承諾看着你長大！你娘在時我沒趕他走，你娘不在了，我也不會趕他走！
良久，玉霞兒沙啞道：你對她是愛是恨？
男子搖頭，道：丫頭！世事易變，愛恨更是如此，爭執對錯已無意義，唯相思日濃！
玉霞兒淡漠道：值得麼？
男子一連飲下幾杯，醉笑道：言語輕浮，文字怯懦，如何能闡明心意！唯死生而已！
……………
中域
秦家客廳
秦寒道：我要退婚！
秦政冷冷目視秦寒，道：胡鬧！難道你要爲了那個孽障置家族於險境嗎？
秦寒倔強看向秦政，道：難道與青山宗聯姻家族就不會置身險境麼？
放肆！秦老！帶她去思過室！沒有老夫允許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
中域西南
一處不起眼低矮山峯，其上四周歲歲雲霧環繞，外人窺不見真跡。
山腳下，一座小城依山建立，城中建築犬牙交錯，道路迂迴曲折，似是高明陣法。
靠山處，一座平常院落內，凌旭虔誠跪拜，手持長香莊重插上香爐。
一旁老者目視凌旭，眼神中滿是寵愛之色。
少爺！老爺在大廳等你！老者聲音雖帶蒼老卻是柔和。
凌旭輕哼一聲，道：方老，辛苦你了，下去歇息罷！
老者目露笑意，道：少爺難得回來，老奴高興。
凌旭輕笑，道：多謝方老掛念，我在外一切都好！
老者笑道：那就好！老者小聲道：少爺！聽說老爺在爲你張羅親事，此次急召你回來恐怕就是爲了此事！
老者略微遲疑，道：少爺還沒有心儀的人麼？
凌旭搖頭。
老者笑道：既然如此，少爺便去看看，絕媚宗宗主親自登門拜訪，面子還是要給的！
凌旭心頭微顫，道：自然，方老放心，我知道分寸！
老者點頭，道：快去吧！也有時辰了！換身行頭！不要怠慢了人家。
凌旭輕哼一聲離去。
……………
廳內
梅宗主客氣了！請用茶！男子舉手投足充斥着風雅。
女子眼角含笑，道：多年未見，凌樓主風流依舊！
男子爽朗笑道：老了老了，梅宗主過獎了！男子打量着女子身旁幾位女子，暗自點頭。
閒談間，凌旭着錦衣華服邁入廳內。
擡眼掃視，一道熟悉倩影沒入眼內，凌旭一瞬恍惚。
凌旭道：爹，梅宗主…
女子滿意點頭，含笑道：貴少主一表人才，果然虎父無犬子！
男子笑道：梅宗主過譽了。
女子側臉道：還不見過少主！
爲首女子身着紅衣，道：落紅見過少主。
粉衣女子默默看一眼凌旭，道：落風見過公子！
白衣女子眼底閃過一絲落寞，道：落水見過凌少主。
凌旭拱手，道：凌旭。
語罷，凌旭取出珍藏粉盒遞給粉衣女子，道：初次見面，略表心意！
粉衣女子接過精美粉盒，莞爾輕笑一揖道：謝過公子。語罷，粉衣女子解開發帶遞給凌旭，烏黑秀髮舒展披在肩頭。
凌旭微笑接過髮帶，隨後招手，四位侍女手捧玉盤依次走進，玉盤上各放一隻丹瓶。
凌旭笑道：這是凌某意外所獲八品駐顏丹，不成敬意。
女子取過丹瓶笑道：賢侄有心了！繼續道：凌樓主借一步說話？
凌長風笑道：梅宗主，這邊請！
…………
四目對視，良久，兩人同時開口，道：還好麼？
落紅與落水掩嘴輕笑。
落紅輕拽落水，道：走吧！有人覺得咱們姐妹礙事了！
凌旭微笑，道：不用客氣，隨便坐吧！
……………
傍晚，一所院落內，侍女正在炭烤。一旁木桌四人相坐。
沒想到這麼巧！有他的消息麼？落紅道。
凌旭點頭，道：真是天意不可違。頓頓道：他在玄天宗，如今是玄天宗陣法長老！玄天宗陣法便是他一手操辦！
落紅攥緊粉拳，狠狠道：總算讓老孃知道了！隨即羞澀道：你讓他去宗門提親！
凌旭笑道：好！
落紅冷冷道：你告訴他，他若一個月內沒有動靜，老孃去玄天宗廢了他！
凌旭挑眉，雙腿不自覺合攏。
三人調笑，落水獨自看着火架上的烤全羊發呆。
怎麼了？又在想你那位蓋世英雄？落紅輕撓落水道。
落水打開落紅手指，淡淡道：別胡說！
呦！生氣了？落紅收起調笑口吻輕聲道。
落水搖頭，道：還好！
落紅看向林旭道：那人有消息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