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女婿張文峯一見到唐金陽,立刻從沙發上坐起來,雙手握住唐金陽的手道:“唐大師您好,您還記得我嗎?”
“你是……”唐金陽皺眉看着張文峯。
“你曾經給我們講過課,我現在是佳士得拍賣行的高級鑑定師。”張文峯道。
唐金陽呵呵一笑,拍着張文峯的肩膀道:“好好好,後生可畏。”
“唐大師說得對,年輕人啊,就是應該趁年輕幹一番大事業,多認識一些像您這樣的人物。”姑姑嘴裏說着,眼睛瞥着坐着角落一直不說話的張鵬飛道:“一點本事沒有,整天想着躲在女人屁股後面喫軟飯,算什麼男人?”
幾個人聽完,目光都落在張鵬飛身上。
“張先生,您……您也在這兒。”唐金陽注意到張鵬飛,頓時喜出望外,排開衆人,直接小跑過去,雙手給張鵬飛握手。
張鵬飛懶洋洋的站起來,伸手和唐金陽握了握手。“你好,唐大師。”
“慚愧慚愧,在您面前我哪兒敢稱大師。”唐金陽謙遜道:“我還有很多問題想給您請教一下,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衆人驚的下巴都快掉了,唐大師居然會跟張鵬飛這個窩囊廢這麼客氣?
吳山道:“唐大師,您認識張鵬飛?”
唐金陽呵呵笑道:“和張先生算是有一面之緣。”
唐金陽將那天檀木盒的事兒說了出來,笑道:“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眼力,前途不可限量啊!”
姑姑本想噁心一下張鵬飛,擡高女婿張文峯,卻沒想讓女婿給張鵬飛做了墊腳石。她撇嘴不屑道:“他會什麼古董鑑定,也就是瞎貓碰見死耗子罷了。”
吳山看着張文峯古井無波的眼神,暗暗點了點頭。唐金陽在古董行浸淫多年,看古董和看人的眼光一樣,絕對錯不了。
“小山,你不是有珍貴藏品嗎?也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啊!也讓我們看看張鵬飛到底有多厲害!”吳琳皮笑肉不笑道。
吳山笑着就要推脫,架不住幾個人一再要求,只好從書房拿出一幅畫來。
張文峯想顯示自己,上去就要鑑定,被吳琳一個眼神給攔住了。
吳琳撇着嘴道:“文峯,你那麼着急幹嘛?萬一你鑑定完了有人想渾水摸魚,跟着你說怎麼辦?”
這話明顯就是針對張鵬飛了,他扯了扯嘴角,起身拿起畫,剛展開一半畫軸便道:“這是真跡!”
“這就完了?”吳琳撇嘴不屑道:“要是這就算鑑定,那以後隨便找個阿貓阿狗就可以當鑑定大師了。”
張文峯打開畫軸,拿出隨身攜帶的放大鏡道:“明代唐伯虎的仕女圖,嘖嘖嘖,這可是價值連城啊。不過……這是清末的仿品,是贗品,你看着着墨和畫風,古板匠氣,哪有一絲江南四大才子的肆意灑脫?”
吳小喬表姐聽了洋洋得意,看着默不作聲的張鵬飛道:“這才叫鑑定!比那些信口胡說的厲害多了。”
吳山一看自己買回來的贗品,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把希望放在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唐金陽身上。“唐大師。”
唐金陽拿過畫軸,仔細看了一會兒,正準備說話,突然眉頭一皺,又伸手摸了摸畫的用紙,頓時恍然。
“這畫兒……是真的!”唐金陽捻着鬍鬚道。
“真的!”
張文峯頓時臉色通紅,吳小喬的表姐臉上頓時也有些掛不住,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張鵬飛。
“不過……這是畫中畫,表面上一層是仿製的贗品,真跡在下面。這畫中畫也差點讓我打了眼,其中真跡也只不過是清末不知名畫家張全中臨摹唐伯虎所做,比表面上這幅值錢一些,也算不上價值連城。”
“那就還是假的嘍!”吳琳鬆了口氣。
緊接着瞥了一眼張鵬飛,皮笑肉不笑道:“張鵬飛,這唐大師和高級鑑定師都鑑定是假的了,你怎麼說?”
張鵬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吳小喬表姐道:“媽,張大師現在正想着怎麼解釋呢,偏偏你這麼沒眼色,非要拆穿人家的西洋鏡。”
小嬸兒也哼了一聲道:“一家人面前還故弄玄虛,我看他連啞巴都是騙人的,還是文峯爲人真誠。”
張文峯壓根沒有看出是畫中畫,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不能露怯,他呵呵一笑道:“我一向是有一說一的,這幅畫中畫也差點讓我栽了跟頭,不過好在多年的鑑定經驗讓我多注意看了會兒。”
“哼,比那些沒什麼本事就知道濫竽充數的人強多了。”吳琳道。
吳山見衆人如此說張鵬飛,不禁皺了皺眉頭,他不相信唐大師看人的眼力會如此差勁兒。而且,從他一進來看張鵬飛的神態就猜測他絕對不像是家人所說那麼不堪。
“鵬飛,現在你怎麼說?”吳山問道。
張鵬飛不假思索道:“真的!”
“真是死鴨子嘴硬!我看你是啞巴時間久了,不說話能急死!”吳琳冷着臉道。
張鵬飛徑直起身,拿過吳山手中那副畫,直接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