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難道,暗衛大人戀愛了? > 第十三章 月白媄桂
    夏巧巧開始講述五年前蔣嫣璦母親失蹤的經過時,蔣嫣璦的耳廓微動,她知道少年已經探查密道回來了,現在正躲在拱形門後面偷聽,但是蔣嫣璦並未打斷夏巧巧的話,而是默認了少年的偷聽。

    蔣嫣璦知道,夏巧巧和姬無章還並不信任少年,但她覺得這只是時間問題。

    因爲擁有共同的祕密,蔣嫣璦覺得少年已經成爲了她心底的依靠,她相信過不了多久姬無章和夏巧巧也會意識到這個少年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夏巧巧告訴蔣嫣璦,其實蔣嫣璦以爲她母親重病的那半年,牀上躺着的只是一個易容成她母親的婢女,蔣源本想用半年時間將蔣嫣璦的母親找回來,讓一切重新歸位,可是最終卻只能假報死訊,避人耳目。?

    蔣嫣璦想起,母親那時的病確實來的很突然,而且大夫說那病會傳染,於是不讓她們三姐妹靠近母親,蔣嫣璦還因此在母親房前哭過很多次,只不過那時候她年紀太小,有很多事都不會往深處想。

    夏巧巧向蔣嫣璦講起五年前的她母親失蹤的經過:

    五年前冬月三十的傍晚,蔣大人還是如往常一樣在書房處理文書,夫人則是如往常一樣在小廚房爲他熬藥。

    那個藥方的主藥是夫人千辛萬苦從天山雪嶺採來的鄢蔓草根,鄢蔓草根能養護心脈,對於蔣大人的心疾十分有效,但是它本卻是有毒的。只有用恰當的火候和時間熬煮,才能既去除它的毒性又保留它的藥性,所以熬藥這件事夫人從來不假手於人,每次都是在小廚房待上兩個時辰仔細盯着火看着藥。

    蔣大人處理完公文之後,發現天色已晚,夫人卻遲遲沒有去書房找他,於是他走出書房,準備去小廚房看看是不是夫人藥熬壞了,又再重新開始。

    他打開門的一瞬間,眼前卻飄落了一朵月白色的花,他下意識伸手去接卻沒接到,當時他並未在意,繼續往小廚房走去。

    他尋至小廚房,卻發現夫人的兩個婢女都暈倒在地,而那爐火上的藥罐早已熬幹,蔣大人四處去尋,卻哪裏還有夫人的影子。

    兩個婢女醒來之後說,當時她們突然覺得背後一冷,接着就眼前一黑暈倒了,發生了什麼她們一點都不記得。

    蔣大人將整個蔣宅細細的排查了一遍,可辦案多年的他,竟然沒發現任何線索!

    不過,夫人的身手本就極好,就是兩個我加上兩個姬無章都遠遠不能及,可那人卻能無聲無息的將夫人帶走,這件事本就十分詭異。

    多年辦案鍛煉出的敏銳嗅覺,讓蔣大人再次想起那朵月白色的花,他倏然察覺出異常,因爲那時是冬月末,秋菊已落,梅花未開,家裏怎麼會無端出現那樣大朵的白花呢?

    可是他再去尋找時,卻發現那花已經不知被誰踩爛了,蔣大人起了那花瓣,卻只能聞到一點極其清淡的幽香。

    蔣大人依舊憑藉記憶,將那朵花給畫了下來,衆人看了畫卻都說從未在樊城見過這樣的花。

    這花成了蔣大人可以抓住的唯一線索,他近乎偏執的認爲,這花一定與擄走夫人的兇手有關。

    於是,他將花畫了很多張,我們拿着畫尋遍了北溟國的每個角落,可整整五年時間,我們竟然連那花到底叫什麼、開在哪裏都不知道!

    直到這一次,蔣大人在探查烏氏商行綁架兒童一案時,一個線人看到了蔣大人書房的畫,他認出了,那花就是浮玉島上的媄桂花。

    其實我和姬無章之前跟着夫人到過很多次浮玉島,因爲浮玉島是離天山雪嶺最近的陸地,當年夫人爲了給蔣大人尋找鄢蔓草根,幾次進出天山雪嶺,都是從浮玉島路過,而我和姬無章每次都是陪同夫人前來,並留在浮玉島最北部的日岷郡接應。

    那時候我們見過很多次媄桂花,也知道這花是浮玉島上獨有的,但是我們見過的媄桂花卻與兇手留下的月白色花朵大相徑庭,所以誰也沒想到它們其實是一種花。

    據蔣大人那個線人說,浮玉島上的媄桂花在花骨朵時是硃紅色的,並且有濃郁的花香,但是它會在夜間突然盛放,而且隨着它的盛放,花瓣顏色會越來越淺,花香也會越來越幽淡,待到她盛放的最嬌豔的時候,它的花瓣會全部變成月白色,非常美麗。

    但媄桂花開的突然,花謝的更快,花朵從開放到衰敗幾乎是眨眼間的事,而且大部分的媄桂花即使盛放也只開得了三分之一,剛剛變成淺紅色的樣子,就迅速衰敗了,所以幾乎沒有人見過媄桂花盛放呈現月白色的樣子。

    蔣大人當時的線人是個賊,他常常在夜晚出沒,但也只見過一次媄桂花開到八九成的樣子,所以當他在蔣大人書房中看到那朵花的畫時,覺得很驚訝,這才說起了媄桂花的事。

    蔣大人得知那就是浮玉島的媄桂花之後,立刻決定來浮玉島找尋夫人,但是蔣大人也想到,夫人如果還在世,就一定是被困住了,想要找到她定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蔣大人才決定移居浮玉島,做打持久戰的準備。

    “父親書房中那朵白花的畫我也記得,這高臺上的樹······”蔣嫣璦突然想到了什麼,正準備說出口,拱形門那兒卻傳來了少年的聲音,蔣嫣璦的話就被打斷了。

    “這通向南邊的密道出口被一個倒塌的神龕壓住了,不過好在咱們有這位大力士,我估計她推開那神龕不成問題。”少年一邊拍打着身上的灰塵一邊說。

    “誰跟你是咱們了,被給老孃套近乎。”夏巧巧白了少年一眼。

    夏巧巧的價值被肯定,她心裏其實是高興的,但嘴上卻依舊不饒人。要是二十年前的夏巧巧,她是絕對不敢這樣跟一個男人頂嘴的,但是和蔣嫣璦的生母相伴的十幾年,讓她的天性得到了很多釋放,她再也不會覺得男子就一定是高高在上的,相反她因爲前十幾年被壓抑的生活,現在格外的喜歡揶揄嘲諷男人。

    少年卻沒理她,只自顧自的整理衣衫,他接着說:“聽聲音,我覺得那出口不遠處就是海港。而且,我估計那個神龕倒塌了很多年了,所以在出口周圍並沒人活動的聲音,只有一些夜貓野狗的亂吠,我估計那個出口處應該是相對僻靜安全的。”

    蔣嫣璦暗暗祈禱:“要是姬叔叔那邊也如我們預想的就好了。”

    進入密道前,姬無章做了一個推測,如果這七個密道中向西北的密道和向東的密道距離相近,那麼向西北的密道出口就很有可能在蔣嫣璦家的附近。

    現在紅衣人應該派了大批人在挖掘他們之前所在的東海岸的破廟,而蔣宅的守衛定然會空虛一些,他們有機會將蔣源他們從蔣宅救出,只要能進入密道,他們就能一起潛入海港逃走。

    在他們商量這個計劃的時候,少年覺得他們簡直是異想天開,而且蠢極了,但是他並未開口,因爲他要的只是暫時獲得蔣嫣璦的信任,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剛剛他在拱形門口將夏巧巧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猜出了剛剛蔣嫣璦心中所想,宮殿中心的高臺上,那棵只有他們兩人能夠看見的大樹上,不就是開滿了夏巧巧所說的月白色的媄桂花。

    少年不希望蔣嫣璦將這件事告訴夏巧巧,因爲他們知道的越多,少年接下來要做的事越容易被他們發現。

    這個夏巧巧雖然腦袋不甚靈光,但是姬無章卻是個心思細密的人,少年不希望他的計劃橫生枝節。

    少年指了指高臺,然後狀若無意的對着蔣嫣璦比了一個靜聲的手勢。

    蔣嫣璦其實也沒想好要不要和夏巧巧說高臺上的那棵樹的事,畢竟那棵樹夏巧巧是看不見的,蔣嫣璦不知道該如何向她描述,她心裏甚至有些害怕夏巧巧聽她說了之後,會認爲是她精神不正常產生了幻覺。

    人們總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何況是這種打破以往認知的近乎詭異的事情。

    蔣嫣璦看到了少年讓她不要開口的手勢,心中更加猶豫了,但是她明明發現了線索,她很想說出來,也許這樣他們就能更快的找到母親了。

    蔣嫣璦突然想起來那個案几上刻的花,當時他們就是觸動了那個刻花處的機關,纔打開了那個多寶閣,夏巧巧還從那個多寶閣中找到了一頂皇帝冕旒。

    “那案几上刻的花不是和那虛幻樹上的花完全一樣嗎!”

    想起這件事,蔣嫣璦立馬拉了夏巧巧到案几旁:“夏姐姐,你看這案几上的花是不是和父親書房畫上的花形狀極其相似?”

    之前夏巧巧並未覺得,因爲這種石刻的手法和工筆畫的手法即使是表現同一事物看起來也會相差很大,但現在經過蔣嫣璦一提醒,夏巧巧覺得越看越像,她連連點頭:“確實像!確實像!”

    “這花到底意味着什麼呢?”

    蔣嫣璦擡頭去看那高臺上的大樹,視線卻在空中與少年撞上,蔣嫣璦從少年的眼神中讀出了幾分讓她無法理解的迫不得已和一絲一閃而過的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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