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帝 >第89章 第 89 章
    想和我約會嗎?請補訂章節作爲禮物送給我吧!在大內外朝承天門外設有待漏院,朝臣上朝議事、進宮面見聖上等皆在待漏院下馬下車,步行進去。同樣,朝臣出大內也要步行出來到待漏院乘馬乘車輦。

    早朝中斷,宰執們去登聞檢院安撫驅散鳴冤的老人們,在出承天門的一路上,皆沉默不語。

    到了待漏院,等着家丁們把馬車趕過來的時候,樞密副使阮權忽然出聲:“先是煽動學子鬧事,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竟煽動老人鬧事,主謀之人可謂用心險惡,諸位相公以爲何人會行此惡事。”

    樞密使蔣鯤袖手在旁,一雙利眼掃過衆人,將所有人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

    不過大家都是在官場摸爬打滾多年位極人臣,都是千年的狐狸,誰也從誰的狐狸臉上看不出絲毫端倪來。

    三司副使劉敏一聲輕笑:“阮樞副這話問得真是有意思,半點兒線索都沒有就讓諸位大相公隨便猜?你口中的幕後主謀我是猜不到,倒是你們樞密院勾銷房送過來的軍費賬目與文書上的支出出入甚大,我們三司三番五次催驅你們覈對,你們樞密院的都愛答不理,阮樞副,你們樞密院難道不該就此事給官家和我們三司一個說法?”

    阮權冷笑:“沈震戰敗,以致我大梁得納鉅額錢財與獫戎,軍費出入甚大,劉省副該去質問沈震纔對。”

    劉敏人挺胖,圓圓的臉總是笑眯眯的看起來很好相與的樣子,實際上要論敢說敢言說話刺人,他認第二,朝中能認第一的就只有知禮儀院事瞿純仁了。

    就聽劉省副說:“阮樞副要是這樣說的話,那可就不好說了。沈時東爲朝廷征戰三十年勝多敗少,緣何去年會敗得那麼慘,你們樞密院領軍國大事,半點兒都不知道?”

    “劉欲訥,你這話是何意?”阮權睚眥欲裂指着劉敏。

    蔣鯤見此,眉間的褶痕更深,卻沒有出聲,只講目光投向了三司使王準。

    王準低聲與左槐說話,也不知發現蔣鯤的目光沒有,還是發現了故意裝傻。

    “阮仲平,你激動什麼?”劉敏笑眯眯揣着手,“還是說你們樞密院真有什麼問題,你心虛了?”

    阮權的胸膛劇烈起伏兩下,很快又平復下來,語氣也不氣急敗壞:“劉省副說這話才真叫不心虛,試問你敢說你們三司就半點兒問題都沒有?”

    “別的衙門我不敢打包票,對你們樞密院,咱們三司可是盡心盡力,但有索取幾乎無不應允。”劉敏白胖臉上掛着的笑容霎時一收,換成痛心疾首的表情,說:“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我們三司雖然覺得你們樞密院的軍費賬目有問題,但爲了國朝安定,爲了讓前線將士作戰心無旁騖,爲官家守住每一寸國土,你們但凡有所要求,我們可都是火速響應的。阮樞副,你認耶不認?”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我懶與你多言。”阮權一甩袖,不接茬。

    正好這時各家的家丁把馬車趕來,諸位宰執先後上車,阮權揮手示意讓自家馬車在後頭跟着,他低聲跟蔣鯤說了一句,隨後上了蔣鯤的馬車。

    劉敏白胖的臉又掛上笑眯眯的表情,見此狀笑容也沒變過,笑着向王準一拱手,上了自家的馬車。

    各家的馬車搖搖晃晃駛離承天門,然後出宣德門,往登聞檢院走。

    另一邊,太子蕭珉目送文武百官出了紫微殿,在御座前站了好一會兒,纔像是突然發現二皇子蕭珹也還在,對站在丹陛上的蕭珹道:“二弟原來還在,既如此,便隨孤去瞧瞧父皇吧。”說着就走下丹陛。

    蕭珹執手稱是,走在蕭珉身後。

    兄弟二人無言走出紫微殿,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往梁帝的寢宮甘露殿走去。

    他們都不是父皇喜愛重視的皇子,而比起蕭珉這個太子,二皇子蕭珹在梁帝那裏的存在感更低。梁帝很少對蕭珹委以重任,蕭珹也表現得醉心書畫無心政事。蕭珹的生母能升到四妃之一的賢妃,全憑的是資歷——她是梁帝潛邸裏的老人了——而非帝寵。

    “二弟,孤沒記錯的話,賢母妃是南邊兒潭州人,正巧前幾日南邊兒來人貢上了潭州的特產,孤不愛那味道,就讓人拿來給二弟,給賢母妃送去罷。”臨快到甘露殿門前,蕭珉忽然停下腳步說了這麼一番話。

    蕭珹半點兒驚訝都沒有,非常流暢地行禮道謝。

    蕭珉深深看蕭珹一眼,才轉身踏進甘露殿。

    蕭珹半垂眼簾,一語不發跟着進去。

    才一進甘露殿就聽到梁帝蒼老嘶啞的怒吼:“這羣刁民!刁民!!!他們這是在威脅朕嗎?啊?!!!”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爲了幾個刁民動氣不值當。”這是三皇子蕭珩勸說的聲音。

    “官家息怒吶,氣大傷身,您前兒個才犯了頭風,更要好生將養,氣不得急不得的。”這是勾當御藥院藍其佩的聲音。

    蕭珉一聽父皇之前犯了頭風,驚訝得腳步都頓住了,大內可是把這消息瞞得很緊吶,若非他來裝孝子賢孫恐怕連打聽都沒處打聽。

    乒鈴乓啷……

    一陣器具摔地上的聲音,接着又是衆人的苦勸,大監喬保保讓小內侍趕緊收拾了再換一套東西來。

    小內侍匆匆跑出裏殿,迎面就撞上蕭珉,頓時嚇得面無人色,撲通一聲跪下,喊道:“奴請太子殿下金安,請二皇子殿下金安。”

    裏殿鬧哄哄的聲音剎那間就沒了。

    蕭珉在心裏嗤笑了一聲,面上倒依然是純良無害憂心君父的模樣,對着裏殿行禮說道:“父皇,宰執們已經前往登聞檢院勸說老丈們散開,兒憂心父皇龍體,特來爲父皇侍疾。”

    梁帝沒讓蕭珉進去,只問:“如今登聞檢院那頭是個什麼情形?”

    蕭珉說:“具體什麼情形兒不太清楚,只聽聞老丈們在登聞檢院外頭不肯離去,一定要朝廷放了沈震的母親、妻子。”

    站在後頭的蕭珹詫異地擡頭看向前面蕭珉的背影——登聞檢院那邊的情形可還沒人來報,太子這分明是胡說八道的。

    乒鈴乓啷……

    又是一陣摔東西的聲音。

    蕭珹撩起的眼皮又半垂了下來——左右與自己無關,太子也好,父皇也好,怎麼父子鬥法都是他們的事。

    梁帝氣得臉都脹紫了,若非還有一絲理智在,就要破口大罵“刁民”了。

    他在太子面前始終都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形象,他是不會讓太子看到自己的無能爲力的。

    “太子。”好一會兒梁帝才說話。

    “兒在。”蕭珉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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