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宮中請太醫的人回來,得知了消息,容瑛氣的炸了鍋,便要出去說理去,被容敏容妤給攔住了。

    容靜道,“這事明擺了是太后的意思,你能做什麼?小六當這個丞相,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這時候拉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容瑛氣的絞着帕子,道,“難道眼睜睜看着小六這樣?”

    容靜不知道怎麼回答。

    若是遍訪名醫是個法子,可遠水救不了近火,不知道容洵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娘……”容敏突然喚了一聲。

    所有人都瞧過去。

    容瑛去瞪跟在老夫人身邊的容湘。容湘一臉無辜的搖頭。

    老夫人道,“這事不要怪小五。她能攔得住我?若她真要對我動手,那我真是白養她二十幾年了。”

    容靜上前扶了,道,“沒有真的叫小五跟你動手。她敢,我們也不答應。只這件事不敢叫你知道,是怕你的身體受不住。”

    老夫人道,“有什麼受不住的?我每活一日,都是撿來的。何況我這個年紀了,什麼事沒見過,你們也太小瞧了我了。”

    幾個人沒說話。

    老夫人便走到了容洵跟前,看着自己的兒子,面色慘白,氣息微弱,當孃的哪有心裏不心疼的。

    只她撐着這個家多少年了,豪門貴女的修養不允許她現在哭哭啼啼的一蹶不振。

    容瑛端了椅子叫她坐下,她便問道,“大夫怎麼說?”

    容靜回道,“大夫說傷口太深,我們發現的又遲了,加上小六似乎內裏憋着一口血,壓着胸口呢,隨時能……”

    實在是說不下去,便停了。

    老夫人又道,“宮中太醫請了嗎?”

    容瑛一提,便十分生氣,道,“請了,太后給攔了,說是她身體不適,都去翊坤宮瞧病去了。”

    連老夫人也有些喫驚,一會兒,她道,“那就在找別的大夫試試,城外的大夫也要去找。叫你們那些當家的,全都安排人出去找。”

    這事早上容靜已經安排下去了,老夫人一提,她應道,“已經去找了,只總需要些時日,不知道小六能不能等。”

    容瑛道,“按我說,便直接去搶個太醫回來。有什麼事,咱們扛着。太后這次實在是欺人太甚。”

    老夫人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亂。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話,我容家面對的磨難還少嗎?”

    容瑛沒敢說話。

    “我來找人。”正安靜間,只見雲嬛走了進來,說道。

    她說話間,看到老夫人,不忘施了禮。

    老夫人也沒擺臉,微微頷首當了迴應。

    容瑛譏諷道,“太后的命令,你還能反抗不成?”

    雲嬛道,“誰說我非要請宮裏的太醫?”

    容靜恍然大悟,道,“是了。有些年事已高的太醫告老還鄉了,但也有留在永安城的。依着大長公主的面子,應該是能請動的。”現在留在永安城的太醫,頂多也就一兩位。按照他們的年紀來算,都是先帝在時的太醫,自然是對這位大長公主有些敬重的。

    容瑛卻對她十分的不信任,問道,“你會好心幫我們?”

    雲嬛道,“我不是幫你,我是要救容洵。”

    容瑛道,“你當初做出那種事,今日又怎麼會好心救他?莫不是良心發現了?”

    雲嬛回道,“我比你們更不想他死,要不然,我兒子就沒爹了。”

    “你這什麼意思?”容瑛訝然。

    雲嬛剛要說什麼,卻被容靜給止了,“這些事以後再說,救小六要緊。”

    容瑛看一眼老夫人,見她都不着急問,便沒再多問。

    ——

    雲宋做了一夜的夢,怎麼也睡不着。前世的,今生的,都重疊在一起。她的腦子感覺都要炸了。

    早上醒過來,一坐起來,便覺得身下一熱。

    她一驚,原是這個月的葵水來了。

    易蘭聽到動靜,在外道,“皇上醒了嗎?”

    雲宋知道,她一應,易蘭就該進來了。

    雲宋道,“叫青棠進來伺候吧。”

    易蘭微微一怔,青棠易蘭自然是知道的。平日裏都是不苟言笑的,她自從到雲宋跟前伺候,聽青棠跟她說話也不超過十句,實實在在的很冰冷。這樣子的人,雲宋是不會親近的。事實上也是如此。可易蘭發現,近身伺候更衣洗漱的事情都是青棠。後來易蘭去打聽了,才知道這青棠自雲宋小時候便跟着伺候了,是秦雉親自挑選的人。

    易蘭不解,如今皇上和太后不和已經是衆所皆知的事情了,按理說雲宋應該會疏遠太后身邊的人。可她對這個青棠似乎還是很信任。近身伺候的事情,還是她。來這西山別業,也是專門將她帶了的。

    這些易蘭自暗地裏嘀咕,也不敢去問什麼。

    沒一會兒,青棠便端着熱水,還有一碗湯藥進去了。

    易蘭更不解,皇上是病了麼?

    青棠進來之後,雲宋看到了,道,“你果然還替朕記着呢。”

    青棠不說話,將湯藥端了過去。

    雲宋便捏着鼻子喝下了。

    她只要來葵水便痛的,幸虧這藥,她才能緩解許多,勉強能撐着上朝堂。但這幾天下來也是一直精神懨懨,不忙,便想在牀上躺着的。

    喝了藥,青棠伺候她更衣,洗漱。

    待穿戴好,雲宋便道,“你下去吧,接下來沒什麼事了。”

    青棠應了一聲喏,便退下了。

    她喚了易蘭進來,吩咐道,“姑姑,朕餓了,弄些飯菜來吧。簡單清淡點,還有,朕今日疲乏的很,若沒什麼事,便不想見旁人了。”

    易蘭應了,便出去準備去了。

    屋內剩了雲宋一人,她便怔怔出神起來。

    她不由得想起來,上一世有一次來葵水她怕苦,少喝了一點藥,偷偷把剩下的藥給倒了。誰知道上早朝的時候,便撐不住了。一直用手掐着自己的肉,讓自己提着神,沒在朝堂之上暈過去。

    等下了朝,她匆匆回到紫宸殿。

    她前腳剛到,後腳容洵便匆匆跟過來了,語氣十分關切的問道,“怎麼了?臉色白成那樣?”

    雲宋以爲隔得遠,容洵沒瞧見,又覺得自己撐得很好,他沒注意。沒想到他全看在眼裏了。

    她欲言又止,容洵便屏退了殿裏的人。

    雲宋這才小聲道,“我來葵水了,疼得厲害。”

    容洵蹙眉道,“以前不見你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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