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便又從容洵那裏問一問王譽的情況。
“丞相,阿譽他……”
容洵把她的話堵了,“王譽的事情自有高大人和微臣,皇上不必擔心。”
看來是和王時還沒談攏。
雲宋擔心王譽,又道,“丞相也該適可而止。阿譽乃是讀書人呢,將他抓了,豈不是要寒了讀書人的心?”
容洵勾脣道,“皇上說笑了,王譽先是王大人的公子。”
還是唯一的兒子。雲宋當然懂。
可她還是覺得,你們鬥,不要拿王譽當個籌碼。
雲宋說道,“丞相那麼有本事,大可光明正大與王大人鬥。阿譽的事情,朕希望儘快結束。難不成,你也想讓朕和阿譽之間的事情傳出去麼?”
容洵頷首,“微臣不敢。只有件事,需要皇上知道。”
“什麼事?”
容洵道,“王大人與北淵國有勾結。”
雲宋微微一驚,也不算多意料之外。上一世便是如此,可這一世,她並沒有證據。
雲宋雙眸一收,問道,“你這話可有證據?”
容洵道,“微臣誤以爲與他勾結的是北淵國太子。現在才明白其實是,北淵國四皇子……”
這令雲宋就喫驚了。
她對北淵國的形勢並不瞭解。可是如果按常理推斷的話,四皇子和哧勒族相互勾結,王時應該不會和四皇子合作。如果如容洵所說,是四皇子的話。那大魏便危矣。
“王時竟是瘋了要與四皇子合作?他與哧勒族對我大魏可是虎視眈眈啊。”雲宋說着看向容洵,道,“這事你有證據了嗎?”
容洵道,“微臣已經讓在北淵國都城的細作儘快打通四皇子這條線。但永安城內,微臣必須要折斷王時的羽翼。即便不能釜底抽薪,也要他傷筋動骨。”
雲宋沉默了一下。
王譽是個很好的引子。他是王時的突破口。
容洵不急,等着雲宋做出選擇。他相信雲宋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半晌過後,雲宋終於說道,“朕還是那句話,注意分寸,阿譽他和王時不是一樣的人。”
王譽是個極好的人,雲宋從不想他受到傷害。可有些事總歸是無可奈何。
容洵躬身,“喏。”
雲宋不放心,又添了一句,“阿譽要是少一塊肉,朕不饒你。”
容洵想起雲宋上次竟直接拿腳踹那幾個言官,不由得勾了脣角,語氣漫不經心的,問道,“皇上準備怎麼不饒微臣?”
雲宋被他這笑蠱惑了一下,腦子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磕磕巴巴的說道,“就,就,就是不饒你,狠狠的罵你一頓……”
說完就想要咬舌頭,這說的什麼胡話?
容洵輕笑兩聲,雲宋垂頭,盯着自己的鞋面看了兩眼。
容洵笑意微斂,眼前這情形竟有些熟悉。只是,爲何想不起來了?
此時有寺人邁着細碎的步子進來,道,“皇上,慧娘娘的隊伍已經到了永安城外了。皇后聽聞,讓奴才問一下,可需要設宴接風?”
雲宋一喜,道,“還以爲年前不會回來了,竟趕上了。”
雲宋道,“舟車勞頓想必也累了。回皇后,不必專門設宴了。”
那寺人便領命下去了。
容洵喚了容起,帶着他準備一道離去。
雲宋看着他們一起離開的身影,有些恍惚。曾幾何時,雲宋看着他時,也曾幻想過這樣的場景。他帶着他們的孩子,教他讀書,教他做人,與他聊以後的夢想,甚至聊一聊他喜歡的女郎。
那時候的幻想都是甜的。
“丞相……”雲宋突然喚了他。
嘴巴微張,似乎腦子還沒跟上自己的嘴巴,就喊出來了。
容洵轉身,容起也扭頭。
雲宋抿了一下脣,道,“除夕夜,丞相和阿起,還有姑媽都過來吧。”
容洵看了一眼雲宋,雲宋忙又解釋道,“想着一家人聚一聚,丞相若是……”
“好。”容洵點頭。
雲宋愣了一下,隨即尷尬的笑了一下,“好。那朕到時候等着你們。阿起,記得和你娘說。”
容起道,“好。我會喊着娘一起來。”
二人走後,雲宋正要回內殿,卻見青棠步履匆匆的追出來。
雲宋問道,“怎麼了?”
青棠停下腳步,收了實現,垂首回道,“方纔有個人鬼鬼祟祟進了皇上的臥房。”
雲宋皺眉,“看到是何人了嗎?”
青棠搖頭,“只看到一個背影,看不出是誰。”
雲宋又道,“知道來幹什麼的嗎?”
青棠道,“奴婢發現的及時,想必想做什麼也沒做成。”
除非雲宋遣了青棠出去,否則平日裏青棠都是在雲宋的臥房的。她必須保證近身侍奉雲宋,以免有什麼差池。不論來的人是誰,或許不清楚這一點,所以被青棠給撞到了。
是誰呢?到她的臥房想找什麼嗎?
——
王慧回永安城的隊伍到了城外,鈞山和守城的將士去交接了幾句,讓隊伍暫時的休息片刻,很快就要進城。
沁兒和喜兒顛的屁股都酸脹了。
喜兒道,“娘娘,出來透透氣吧。等進了宮,一時半會兒便不會出來了。”
王慧點點頭,又叮囑道,“我們去邊上一些,莫要擾民。”
沁兒和喜兒先下了馬車,又扶着王慧下來。三人走到了一側,跟前幾個人排成一列站着。
喜兒問道,“娘娘可要小解?”
王慧搖搖頭,又看喜兒面上不大好,道,“你又想小解了?”
喜兒咬着嘴脣點頭。
王慧小聲問,“能忍住嗎?一會兒進了宮……”
喜兒爲難的搖頭。
沁兒道,“叫你莫貪喫,路上吃了那麼多橘子,不小解纔怪。這地方也不好尋的。”
喜兒拽了沁兒的衣袖道,“姐姐小聲些,前頭有人呢。”
王慧也替喜兒着急,她是知道這東西憋着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