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瑛這個中間人當得十分歡快。

    她巴不得容洵能早點和謝如枝有來往。自那日容洵應下來之後,容瑛便登門幾次去找謝如枝。

    前兩次,容瑛連門都沒進。

    容洵的事情謝家都知道了。雖說對容家新婚妻子突然暴斃說不出什麼來,可也心知肚明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謝家老爺子便不太想謝如枝和容家來往。

    誰知道容瑛還是來,有一回帶着容靜過來。兩個人一唱一和,舌燦蓮花。謝老爺子被直接繞暈了,又不好對兩個女郎說什麼不好的話。

    後來謝如枝的母親過來勸了,原來是謝如枝願意與容洵有所來往。謝如枝年紀也不小了,經常有人來提親,謝老爺子都沒看上。

    他心中最滿意的人選是王譽。一開始礙於王家的身份,總怕謝如枝過去之後,捲入是非。現在是直接王譽成親了,這念頭也就徹底沒了。

    聽了自己的兒媳在那勸,自己最愛的孫女似乎又對容洵有點愛慕。老爺子也不是那麼死板的人,見容家的幾位小姐不辭辛勞的來了好幾回,便有所動搖。

    容瑛說的也本沒有錯,不過是讓兩個人多接觸接觸,若並不合適,也不必勉強。謝老爺子便同意了。

    容瑛精心安排了一艘畫舫,讓二人碰面。又怕老爺子不樂意,他們又叫了謝如枝的一位兄長,還有容瑛的夫君一同陪着。

    謝如枝是個大家閨秀,飽讀詩書,與容洵談話時絲毫不扭捏。容瑛給自己夫君使眼色,讓他拉着謝如枝的兄長在船頭說話。

    容瑛趁那兄長不注意,自己乾脆披了風衣到船尾去了,假裝自己不存在。

    兩個男人在船頭凍得瑟瑟發抖,還硬着頭皮聊。

    等靠了岸,大家各自散去。容瑛拉着謝如枝咬耳朵,“過幾日,是小六的生辰。他一直覺得這一日是母難日,不願辦的。你那日找他出去玩一玩,不必在乎我們這些老的。到時候,也沒旁人,你是個聰明孩子,知道怎麼出來的。”

    謝如枝應了,又對容瑛道,“姐姐一點也不老,哪像生過三個孩子的人,我都羨慕不來呢。”

    容瑛笑了笑,推着她和自己的兄弟回去了。

    等人走了,容瑛又對容洵道,“方纔枝枝的兄長在,你們兩個都不大放得開。走的時候,那丫頭和我說了,過幾日想約着你一道去城外走走,晚上在酒樓裏定一桌飯菜,你們一起喫晚飯。”

    容洵問道,“這是枝枝姑娘說的,還是大姐安排的?”

    容瑛一笑,卻還是正經說道,“自然是枝枝說的,你們兩個人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干涉的。我可是答應了謝家老爺子的。”

    容洵便點頭,“一切聽大姐的。”

    ——

    開春的時候,雲容回來了。

    雲宋安排了盛大迎接的隊伍。

    她要讓雲容以公主的身份回來,堂堂正正的住進公主府,不叫人詬病。

    雲宋在大殿之中接受了雲容的跪拜。雲宋看她面色從容,與往常無異,心下安心。

    等跪拜結束,便拉着雲容到了紫宸殿中說些私話。

    “皇姐曬黑了呢。”雲宋盯着雲容看。

    雲容道,“北邊的氣候不大好,有時候白天很熱,到了晚上又得穿上襖子了。”

    雲宋驚奇道,“還有這種地方嗎?比我們這裏還冷?”

    雲容點頭,“熱的時候比這裏熱,冷的時候比這裏冷。”

    雲宋眼睛眨呀眨的,覺得驚奇的很。她湊近些,問道,“皇姐一路上可經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累不累?”

    雲容道,“倒還好。一路走走看看,也不着急。皇上不催,我們就慢悠悠的回來。若趕着些,能早半個月回來。”

    雲宋心生羨慕,道,“真好呀。早知道,我不催你回來了。皇姐日後還有什麼想去的地方便去好了。你如今是受封的公主,又有自己的府邸,自由啦。”

    雲宋說自由的時候,臉上一拍單純歡喜的模樣。她說這些全是真心。

    雲容自是感受到了。

    她起身給雲宋行禮,“多謝皇上了。”

    雲容忙將她扶着站起來了,“別老是站啊站的,路上累了,又沒好好歇歇,就坐着。皇姐,喝點茶。”

    雲宋招呼完,又盯着雲容看。

    雲容被她看的,無奈一笑,“皇上總看着我做什麼?我臉上開花了?”

    雲宋託着腮看着雲容道,“皇姐雖然黑了,可是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好多。怎麼說呢?好像眼中有光了,說話也十分有力。而且皇姐今日與我說了好多話呢,以前我都不敢想的。”

    雲容被她逗笑,用手掩了一下嘴。看着雲宋憨憨的可愛模樣,頭一次生出這是自己弟弟的念想。

    一直都是自己的弟弟呢。拿着自己當姐姐,是她一直不願與她親近罷了。

    這一趟來回,反倒叫她看透了許多東西。人活着,追求自己想要的,纔是重要的。一味的執着於過去,有什麼用呢?

    雲容溫婉一笑,道,“這些日子,我得了空,就把所見所聞都告訴皇上可好?”

    雲宋直點頭,“皇姐說好的。要是皇姐不願進宮來,我可是會追出去找你的哦。”

    雲容笑着應了。

    雲宋自然而然的是要問起姚安的。且她知道,姚安的事情問劉光亭都沒用,就得問雲容。

    “安安他,還好嗎?”雲宋小心翼翼的問。

    她實在是不能確定姚安爲什麼要留下,擔心是姚安受了情傷,一時衝動做出的決定。

    雲容從容回道,“皇上不必擔心小姚大人。他如今好得很。”

    雲容說話的時候,嘴角噙着笑意,語氣也是淡淡的,“他與我說,他找到了自己必須要走和想走的路。他慶幸,那是同一條路。皇上,他說話的時候,彷彿已經不是你我認識的那個小姚大人。我相信他現在一定很好。”

    雲宋放心下來,招呼雲容,“皇姐,喝茶。”

    從紫宸殿出來,徐姑姑是能感覺到雲容的自在的。她卻擔心起來,“殿下回來是回來了。可殿下畢竟險些和親過得。依照慣例,指不定這些日子,皇上便該籌劃給殿下招個駙馬了。也好堵了悠悠之口。”

    雲容的面色沉了一下,隨即道,“這等事情你擔心也沒用的。既來之則安之。”

    徐姑姑也不多言了。

    雲容離開紫宸殿,雲宋便去批摺子去了。

    易蘭端着點心進來,雲宋擡眼看了一眼,隨口說了一句,“怎麼到現在纔來?皇姐方纔就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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