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蘭的事情,容洵第二日便與她簡短的說了。這其中自然完完全全的刨去了雲嬛推波助瀾一事。

    雲宋懵了一會兒。

    她才知道易蘭原來是淑妃娘娘身邊的侍女。

    易蘭靠近她,便是有意的了,伺機報仇的。可將心比心,雲宋也能察覺到易蘭待她是用了心的。

    這世上,果真是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太多,她好像連傷心顧影自憐的空檔都沒了。

    容洵走時,看到雲宋正看着那高位怔怔出神。

    這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她早該好好體會。

    容洵要走,又聽雲宋問道,“她留下什麼話沒有?”

    容洵道,“沒有。”

    雲宋苦澀的一笑,“能有什麼呢?朕是想多了。”

    容洵看了看她,突然問道,“這個皇位坐的累嗎?”

    “什麼?”

    ——

    雲宋去景瀾宮看秦雉,聽青棠說秦雉不願喝苦藥,太醫勸了也不行。雲宋得知之後,叫太醫在裏面又加了一味草藥,味甘甜,每次秦雉的藥都是雲宋親嘗之後,覺得她可以接受,才叫青棠去喂。

    秦雉起先是不願喝的,一雙眼睛十分冷漠的看着雲宋。

    雲宋在她跟前勸了勸,“母后想這樣過一輩子嗎?總該好起來的。”

    秦雉不說話。

    她嗓子受了損,說出來的話像是公鴨子在叫。她自己都覺得厭煩。

    雲宋又道,“母后也該想想秀年,她爲了救你,沒了命。她若是活着,定然是一直苦勸你吃藥的。兒臣不如她瞭解母后,母后自己可以想象她會說什麼。”

    秦雉的嘴脣顫了顫。

    雲宋知她聽進去了。忙叫青棠去餵了藥。

    這一日她從景瀾宮出來,秦雉的氣色好了許多。雖說身子還虛得很,但能活一日便是一日,這是她爲人子女該做的。

    她仰頭看了看天,這麼多天了,她心情總不能舒暢。一直有東西壓在心頭似的。她知道,這東西怕是除不掉了。

    雲宋走出景瀾宮,從一側突然走出個人來對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雲宋一看,竟是劉光亭,道,“你怎麼來了?”

    劉光亭起身道,“皇上爲母親嘗湯藥,這孝心實在是令人感動啊。”

    雲宋睨他一眼,腳步不停,道,“你來找朕,就是爲了說這些好聽的話?”

    劉光亭忙跟上去,恭敬道,“送往邊境的糧草都已經備好,隊伍不日就要啓程回邊境了。”

    雲宋的腳步一滯。

    這麼說來,姚安也要走了。

    雲宋調整了一下呼吸,道,“所以呢?要走的日子定下了嗎?”

    劉光亭看了看雲宋的背影道,“小姚大人在紫宸殿等着見皇上呢?他知道皇上在景瀾宮,不好催促。微臣皮厚啊,所以……”

    雲宋轉頭看他,道,“知道自己皮厚,怎麼到現在才說?前面那麼多廢話,是說給誰聽的?”

    劉光亭,“……”

    雲宋腳下生風一般,趕緊前往紫宸殿了。

    等到了紫宸殿,姚安本來坐的好好的,見到她過來,趕緊起身,叉手行禮,鏗鏘有力,“見過皇上。”

    雲宋見他精氣神完全不同往日,上前道,“你我之間這麼生分做什麼?趕緊坐下。”

    姚安嘿嘿一笑,不客氣的坐了下來,道,“秦松這個人古板的很,該有的都不能少,我這不是成習慣了嗎?”

    雲宋道,“你在他手底下學了不少東西吧?”

    姚安道,“那是。不過也是我聰慧,一學就會,他就更願意教了。”

    還是熟悉的安安。

    雲宋道,“劉光亭說,你們快要走了。這麼快麼?”

    姚安道,“回來不少日子了。軍中將士還等着糧草呢。這一次,其實按理我是不夠格回來的。是我自薦,秦松他竟同意了。不過這一回來,也讓我看到了我和真正猛虎軍將士之間的差距。現在我的小目標就是成爲他們的一員,巴不得早點回去呢。”

    雲宋看了看他,道,“真好。人要是有了奔頭,眼裏的光都不同了。安安,我實在是沒料到,有一天你走上的是這一條路。”

    姚安道,“有時候不用想太多,事情會推着你往前。當初若非宋宋你同意我送大公主去邊境,也不會這樣。其實,算是命吧。我該謝謝你的。當初我醉酒,不該說出那樣的話的。你是皇上,可也不是萬能的。”

    雲宋垂了垂眼眸。

    姚安低頭看她,道,“方纔來時,光亭對我說,你好些日子沒笑過了。”

    雲宋擡眼,嘴角扯了扯,道,“又沒什麼喜事,笑什麼?更何況,那些臣子不都叫朕學着成熟穩重嗎?朕不笑又不好了?”

    姚安看了她一眼,眉眼一挑,道,“好啦,看在你我好兄弟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個好消息叫你笑一笑吧。”

    “嗯?”

    姚安鄭重其事的起來,單膝跪地,叉手行禮道,“微臣姚安,請求皇上恩准大公主與微臣一道去邊境。”

    雲宋驚得站起來,“你,你說什麼?”

    姚安一挑眉,“就是大公主同意和我在一起啦。”

    “真的?她同意了?”

    姚安道,“這種事情,總得你情我願的。何況你打過招呼的,我可不敢對大公主強來。”

    事實上姚安早就對雲容強來過一次了。他在軍中久了,那些習氣也學了不少。還堂堂正正的當個君子,那就是個傻子。他現在就是可小人,可君子,看情況而定。

    心裏頭頭偷着樂,面上還一臉期待的看着雲宋。

    雲宋道,“這件事只要皇姐沒意見,我肯定沒意見。不過,你沒騙我?皇姐她當真已經接受你了?”

    姚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當然是真的啦。你不信的話,叫她自己過來和你說啊。”

    “皇姐也來了?”

    “來了來了。她說要見你來着,有些話想親自和你說,叫我別說多。我可聽她的話了,只求你同意讓我帶她走,其他我不說。”

    雲宋睨了他一眼,道,“也該有個人好好管你。這下好了,軍中有秦松,家中有皇姐。”

    姚安喜道,“這麼說,你同意了?”

    雲宋輕咳一聲,假裝嚴肅道,“先見了皇姐再說。我可不會被你騙了。”

    姚安便歡喜的退出去,拉着雲容到了門口,朝她擠了一下眼睛,道,“我求一定也沒問題的,怎麼非得你要來說?你還有些咳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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