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丫頭,明明該恨你的,爲什麼現在那麼想救你?”

    “原本我動了將你藏起來的心思了。既然那麼累,不如到我身邊,哪裏也不要去。”

    “可怎麼讓你經歷了這些呢?你又想徹底離我而去嗎?”

    容洵絮絮叨叨的,看到雲宋睜開了眼睛。

    這是自她中毒,頭一次睜開眼睛。他忙要去喊太醫,雲宋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容洵垂眼看了一眼,道,“你,想說什麼嗎?”

    雲宋看着他,斷斷續續的說道,“六,六郎,我們,我們可以,兩清了。”

    容洵的心像是被撕裂開來。

    他不要什麼兩清。他就要生生世世的糾纏不清。

    原以爲的恨和怨,原來在歷經生死的時候都變得不再重要。雲宋爲自己的母后如此傷心,他爲了她的生死如此憂慮,還是因爲在乎。若不在乎,便只有漠然了。

    “等你好了,我們再算帳。此時休想將我棄了。”

    容洵說完,命驟風去叫了太醫。

    等太醫過來的時候,雲宋又已經閉上了眼睛。

    太醫聽聞雲宋方纔醒了,還對容洵說了話。他自然不敢問雲宋說了些什麼,只捋着鬍鬚搖頭道,“許是,迴光返照了。”

    容洵盯着雲宋看,他早該想到的。若非到了彌留之際,她但凡有點意識都不會和他說出那樣的話來。她分明一直在掩飾自己的身份。

    容洵握緊了拳頭。

    她如何能死?他們之間那麼多話沒說清楚。他連她到底爲什麼騙他,傷他都不知道。她看他的眼神那麼複雜,有那麼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還沒個機會好好找她問清楚,他如何能死?

    容洵握着拳頭看向眼前的太醫,彷彿要給自己力量一般。

    他吸了一口氣,語氣堅定道,“就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召集文武百官,到紫宸殿候命。”

    這太醫是保守派,道,“丞相,萬一……”

    容洵的目光如刀鋒冷冽的射過來,道,“沒有萬一。皇上若有閃失,爾等陪葬。”

    依舊沒有退路,太醫頷首聽命,迅速退下去準備去了。

    半個時辰後,太醫們開始給雲宋用藥。

    沒過多久,雲宋口中吐出幾口黑血。

    太醫們歡喜不已,又連忙去號脈。

    等號完脈,那歡喜又迅速消散了。幾個人商議了一下,派出了一人對容洵說明情況。

    以毒攻毒的法子起了作用,但云宋身體中的毒素卻沒有全完被清除,所以心脈受損,仍不容樂觀。現在只能是靜觀其變,若雲宋能挺過這幾日,興許就有救了。若不能,便是一個死。

    這消息,對容洵來說也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但總好過,什麼都不做的強。如今總還有些希望。

    看容洵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那太醫便道,“這裏有下官等人呢,一定不會離開皇上半寸的。丞相辛苦,不如先去偏殿屋中歇息一會兒吧。”

    容洵擺手,打算去看一眼雲宋,誰料起身時,便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沒站穩,好在是身邊的寺人手疾眼快將他扶了。

    太醫道,“最忌逞能了。莫要皇上沒好起來,丞相又倒下了。說句不該說的,那真是添亂了。皇上若有什麼情況,下官一定第一時間去告訴丞相。丞相寬心。”

    容洵覺得這太醫說的有理。他讓驟風繼續等着,自己則是去了偏殿去躺一會兒。

    紫宸殿外,不斷有人過來打探雲宋的消息。

    有各宮妃嬪,也有宮外的人。

    妃嬪們不約而同的都聚到了棲梧宮。這裏是中宮,一有消息,這裏是第一個知道的。

    秦姝精神懨懨的也在那等着。她到現在對秦雉的死,和雲宋的情況腦袋都是亂的。她後來有那些舉動,不過是因爲鈞山好好的教了她。

    若雲宋真的有閃失,她膝下無子,這皇位又該誰來繼承?這是在座妃嬪們擔心的事情。他們一個個連恩寵都沒有,又該何去何從?

    一個個霜打的茄子似的,就差哭出來了。

    丹晨宮內,王慧卻沒去棲梧宮。

    喜兒卻先哭出來了,沁兒道,“皇上是天子,自有老天爺保佑的。喜兒你的眼淚留一留,到時候太后喪儀,免不了要哭很久的。”

    喜兒道,“我們也要哭嗎?”

    沁兒道,“自然是要哭的。誰要是哭得不夠傷心,可是對太后不敬,要挨板子的。”

    喜兒嚇得忙把眼淚給憋回去了。省着點用吧,不然到時候真的憋不出眼淚可就慘了。

    王慧與沁兒對望一眼,不由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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