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雲宋生產之後,她就開始“病了”,休朝一個多月。有事便直接上紫宸殿奏明,由容洵和姚軻全權處理。

    而在十幾日之後,雲宋下了一道聖旨,將後宮妃嬪都遣散出宮。一石掀起千層浪。來諫言的人不計其數,可那些都被容洵結結實實的擋回去了。

    後宮的妃嬪們,有不甘的,在宮裏頭哭了兩天。也有歡喜的,這日子總算是到頭了,誰知道去了外面就不是海闊天空呢。無論心境如何,聖旨下來,便都該出宮去了。

    丹晨宮內這條聖旨下來的時候,卻是一片陰霾。

    沁兒看着王慧憂心忡忡,道,“皇上與娘娘感情好,不如娘娘去求一求吧。別的娘娘便罷了,他們從未侍寢,出去了,大不了被人指點幾句,很快事情就過去了。可娘娘不同,如今侍寢了,再回去,王家不好容娘娘。不如求了皇上留下,日後有了一男半女的,日子便也好過了。”

    喜兒卻不滿了,道,“沁兒姐姐,你平日裏說話做事都比我懂得多,我也願意聽你的。可這件事,我覺得沁兒姐姐你說的不對。你這太不近人情了。且不說娘娘已經心有所屬,並不想再侍寢了,在這宮裏每一天都是煎熬。再則,皇上這聖旨已經鐵定的事實,娘娘不是貼上去了嗎?皇上與皇后伉儷情深,哪還顧得上娘娘?娘娘日後哪來的一男半女,那不是白白在宮裏頭耗死了?”

    她一口氣說完,連着呼了好幾口氣,然後道,“沁兒姐姐這就是自私,怕出去了過不了這麼好的日子。”

    沁兒立刻被氣哭了,道,“我天地良心,誰貪戀這宮裏的好生活了?我不過是替着娘娘想而已。你告訴我,還有別的法子嗎?娘娘這樣的出去,王家能容她嗎?她還能嫁人嗎?便是外頭唾沫星子也會將她淹死了。你有什麼好法子說出來,我聽你的還不成麼?”

    一邊說,一邊委屈的眼淚一直往外涌。

    王慧忙將二人拉到跟前,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爲我好。橫豎都不是什麼好法子。老天爺啊,這是不給我路走了。”

    喜兒也哭了出來,道,“娘娘,你怎麼這麼苦?入了宮原以爲是好事呢,誰知道成了現在的樣子?早知道,就不來這什麼勞什子的宮裏了。”

    主僕三人抱在一起哭了一會兒。

    等哭完,王慧道,“我去見一眼皇上吧。他病了,我總該看看他的。興許和他說說話,這路便有了。”

    沁兒和喜兒紅着眼睛點頭。

    王慧去了紫宸殿,若是換成旁人便被鈞山給攔下了。可是是王慧,鈞山不忍,還是道,“屬下去稟告皇上。”

    王慧點頭。

    鈞山看一眼王慧,她真的瘦了許多,眼窩已經深陷。

    他進了紫宸殿和雲宋說了這件事。雲宋想了一下道,“她也快出宮了,就當是道別吧。叫她進來。朕隔着簾子和她說話無妨的。”

    鈞山應喏。不一會兒王慧便走了進來。

    當她跟着簾子給雲宋跪下來行禮的時候,一垂首,眼睛便看到了那雙鞋。

    她以前就覺得雲宋的腳是真的小,可也沒有放心上。可如今,她不得不想到了很多東西。

    那隻繡花鞋,鈞山看她的眼神,已經秦姝告訴她隱晦的話……

    還有如今雲宋的病,來的如此的蹊蹺,竟是和皇子誕生是頭一天,莫不是……

    王慧咬緊了嘴脣,在行禮之時,突然道,“臣妾突感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轉身不等雲宋說什麼,匆匆跑了出去。

    雲宋擔心王慧有什麼事,忙叫鈞山追了上去。

    等鈞山將她追到,王慧轉身看着他,有些話想要問出口的,可終究是沒有力氣。

    鈞山他一直都知道。

    唯有她是個傻子。

    如果她想的是對的。那麼那兩次的侍寢,她是和誰?

    胸口涌出一些噁心感,王慧吐了出來。

    鈞山正要上前詢問,王慧眼前一花,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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