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月妃無比不甘心的眼神,趙靈韻在月妃身前蹲下,凌厲的看着月妃,“你當真以爲本公主在這喫人的皇宮什麼都不知道嗎?當初我留你一命,不過是看在你一心爲六哥做事。如今你也沒有用處了,你是時候該爲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了。”
月妃像發了瘋一樣,眼中全是恨意,“憑什麼你們生來就身份尊貴,我卻只能因家道中落,淪落青樓,最後被你們買回來,明明我也是世家千金,卻像個奴婢一般在你們面前擡不起頭。”她平日總是畫着精緻的妝容,能言會道。手段狠辣。卻從沒人知曉,深夜獨自話淒涼,流乾了的淚再也流不出了。
她原本活在黑暗,她可以忍受黑暗,如果她未曾遇見陽光。她想活下去,可別人要她死。她只想活着就好,可是後來她見有個女官如此威風,她本想着當上一個女官便不用受欺負了,可是後來她又覺得她還可以更大的官,當她成爲了更大的官後,她覺得以她的容貌完全可以混個妃子,即使沒有背景。後來,她當上妃子,她又得她的妃位可以更大。就這樣,當她一步步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後,她又會產生更大的慾望。哪個上位者不是被逼出來的!
“你是公主又如何,是皇上最寵愛的人又如何,你還不是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甚至是被自己最信任的父皇算計的。我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你們也別想,就連上官婉也別想。”
“果然,上官婉也是你和趙益合謀算計的是也不是?”
那上官婉除了有個三朝元老的爺爺和當丞相的爹,論相貌論才華,我哪點比不上她。”
“那你覺得你又是哪點比得上她?靠你我見尤憐的相貌?還是你勾引人的功夫,不過也是,畢竟是青樓出身。這些功夫自然是比常人厲害多了。”趙靈韻字字句句扎心於月妃,月妃越是在意什麼,趙靈韻便越是挑什麼說。
“你也知曉我們的身份,也不想想你自己憑什麼嫁給我趙國的頂柱臨息王,都有了父皇的孩子,還這麼不老實。這次居然動手到雲七身上了。”
提到雲七,月妃猙獰的臉變得泄氣,更多的是嫉妒,如果說,對於趙錦和上官婉的事,她是見不得,對於雲七她是羨慕多於嫉妒,“明明她不過是一個江湖流民,卻能夠被他這麼相護。那日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感覺到了他對他的特別。”
“雲七是瑤族之人,當年的瑤族如何震懾七國,你這個自稱飽讀詩書的人不知道嗎?”
“可如今百年過去,瑤族分明是人人避之不及的。我雖然一時淪落青樓,可我從來都是清白,曾經也是書香門第。”
“只要瑤族的血液還在,瑤族就有可能恢復昔日的輝煌。還有,你怕是不知道,雲七還有一個身份吧。她是楚國的護國郡主,楚國丞相的外甥女,更是楚國長離皇手心上的人。皇家一向講究高貴的血液,不是一個攀附上位之人可以比擬的。即使你當上了皇后,或者成了臨息王妃,骨子裏的低賤和血統還是改不了的。”
月妃絕望的閉上眼睛,原來她趙京第一名妓是個污點,她就連曾經成爲他的妾都不可能,更別說一直肖想的臨息王妃位置了。
直到月妃最後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彌留了的幾句話,“公主,求你放了這孩子。”
“母妃都死了,在這喫人不吐骨頭的皇宮,沒有人保護,他活着比死了更殘忍。”
月妃突然痛苦的說道,“不,不是,我從未成爲過真正的月妃。”
“什麼?”趙靈韻驚訝道。從未成爲真正的月妃?孩子不是她的?
雲七也愣住了,誰能想到,一個進宮三年的妃嬪還是處子之身。趙國皇帝生性多疑狡詐,怎麼可能容忍這樣的行爲。
“我從宮外找的一個和我月份差不多的,我將她接進宮後放置在冷宮中,直到孩子生下來後,來了個狸貓換太子。”爲了趙琛,她不擇手段,她深知,只有孩子才能讓她的地位穩固,可是她只想要她和趙琛的孩子,於是她從宮外找了個嬰兒,坐上了現在的貴妃位。
突然雲七從那角落裏走出來道,盯着月妃的眼睛篤定道,“可是臨息王出的手。”
月妃沒想到雲七突然會從角落出來,從質疑的眼神到自嘲一笑,最後釋懷得閉上了雙眼。她似乎終於明白了,原來他需要的是一個助他奪天下的女子,而云七可以,她不行,她只能是棋子,雲七是可以與他並肩的女子,雖然雲七之前幾次在皇宮表現得玩世不恭,可他從未小看過她。
見此,趙靈韻此時也終於明白,原來他的六哥一直都知道所有的事,她還是小看了他的六哥,月妃竟然是六哥的人。六哥還是一如既往的理智,即使沒有月妃,有些事情的發生也是必然,所以他選擇了利用月妃,將她放在父皇身邊成爲一個眼睛。
月妃倒是癡情,成爲妃嬪之後,還在抱着希望,她希望給趙琛一個完整的自己。所以她連孩子都可以假冒,就是爲了不想他誤會,不想他日他當上皇上後,留下一個疙瘩。人總是這樣,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要飛蛾撲火。
月妃死了,趙靈韻看着那一旁不過幾個月的嬰兒,猶豫了,“雲七,你說要是六哥,他會怎麼處理這個孩子。”
此刻雲七才明白趙琛的可怕,在月妃對他在乎的人下手後,他還是如此能默默隱忍。甚是反手利用月妃與趙國皇帝對抗。雖然趙煙寧和上官婉的事情背後的根源都是趙國皇帝一手主導。趙琛簡直理智的可怕。
雲七突然想到,也是能夠與天選之主爭奪天下的人,自然也是極度理智的,趙琛是,楚無瑟也是。
“人各有命。”雲七不知道趙琛會如何做,最後只說了四個字。
趙靈韻嗤笑一聲,“是嗎”,然後轉過身去不看那孩子,對着那侍衛道,“即刻將這個孩子送出宮。”
經過幾次交手,這個趙國公主最開始得刀劍相向到後來的悉心相護,雲七知道,皆是因爲趙琛,這個公主輾轉於多方勢力,還如此受寵,自是非常人。對於趙靈韻做的決定,所以雲七毫不意外,趙靈韻雖爲公主,卻並不跋扈,反而比常人要更加出色。雲七不懂趙靈韻的愛恨情仇,但云七卻知道,趙琛與趙靈韻是互相有信任的,應該說不是一般的信任,即使他們對月妃的態度全然不同。
“雲七,我可是錯了?”趙靈韻短暫的迷茫了一下,看着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雲七,她並不意外,雲七自然不會在王府等着。
雲七知道趙靈韻說的是月妃之死,她擅自殺了月妃,雖然趙琛不會說什麼。
“趙國難得有公主這般通透的人。”
“所以你是看出了我的意圖?”趙靈韻賣着關子,饒有興趣的問道。
“公主想逼臨息王反。”雲七十分肯定的說道。趙益出現在公主府,她不可能不知道,只有一個可能,她在將計就計。但是她不明白爲何,讓趙益抓她就能逼趙琛反,她可不認爲趙琛是這般不理智的人,且她與趙琛僅僅算是朋友,且還有着國界在他們之間,若說百分百信任那是不可能的。
趙靈韻看出了雲七的疑惑,卻沒有跟雲七解釋,話語間卻滿是欣賞,“六哥的眼光一向不錯,你更像是六哥撿到的寶貝。”
“於臨息王而言,想要那個位置,不過探囊取物,根本不急於這一時。”
“趙國皇室不同於楚國,甚是七國,它的殘忍比你想象中要狠毒一百倍。”
“所以,雲七對公主的用處是?”
“我知你極擅口技,不僅貫通七國的方言,連男女之聲都能模仿得極像,更別說一個如此熟悉的人了。”
雲七心中隱約猜到了趙靈韻讓他模仿誰,神色有些凝重。
“公主何以見得我會幫你。”
“在六哥將趙益連夜送回趙國時,父皇竟對皇兄動了殺心。你若真心對我皇兄,那你就一定會幫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