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三姐?!”
“子夫?醒醒,能聽到姐姐說話嗎?”
“怎麼還沒醒,是不是傷口有問題?都需要什麼藥材,未央宮沒有的,我派人出去找!”
“你別急,不是說有凍傷嗎?看醫官怎麼安排,要不還是先送回去吧!”
“不行!!”
“幾位不必着急,這是陛下吩咐的,在不影響治傷的前提下,要皇后多休息。”
姜嘆嗎?不知過了多久,衛子夫費力的睜開眼睛,入目就是一身月白長袍的衛青,正一臉緊張的看着自己,青兒來了?好像還有大姐,是不是刺殺的事情鬧得天下皆知了,她太任性了,應該好好呆在長安的,未央宮怎麼樣了?淮南...劉陵翁主和寧良人如何了?她得趕緊起來去處理後續。
“是...是青兒嗎?”這裏好像是長平侯府...自己怎麼會在這裏?
“是!”衛青湊上前去,急急道:“姐,我在!你感覺怎麼樣?聽得到我說話嗎?哪裏疼?啊?”
“青兒...陛下...沒事吧...未央宮如何了?”
還算思維清楚,衛青心中的石頭放了大半,額頭上一抹,竟然全是汗。上午姜嘆抱着她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自己差點沒有心臟驟停,這麼嚴重的情況,都昏迷不醒了!陛下和去病竟然把他瞞得死死的,還只派了姜嘆一隊人送她回來,真是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姐姐放心,據兒沒事,陛下也沒事...好得很...”不過短短一句話,衛青說得氣喘不已,幾欲落下淚來,怎麼纔不見幾天,就這樣了呢?臉色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整個人也瘦了一圈,他們剛剛一起聚過,一起懷念過父母,怎麼...怎麼才交給陛下一會兒,人就差點沒了呢!!!
“那去病呢?雍地沒有亂吧?還有...椒房殿,陳...”衛子夫一陣氣血上涌,感覺從肺到四肢百骸的筋骨都是痛的,稍稍一牽動就都顫了起來。
衛青把被子細細掖好,看到衛子夫緊咬嘴脣一言不發忍疼的樣子,忽然莫名其妙就一股怒氣就涌上心頭,不住的埋怨道:“操心什麼呀!話都說不全了,你就是下旨別人都聽不清,姐夫的本事您應該心裏有數,還不至於離了你幾天就六神無主!去病也真是的,真是越長大越有主意,這種事情也敢瞞着我!但凡他早一點傳信回來的,我就能早點接上你,不然何至於...”
“好了,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月皎打斷衛青,附身接話過來,“子夫你放心,一切都好好的,椒房殿自然是有人來試探的,言笑和姐夫都處理得很好,等你好點再跟你說全部的事情,目前一切都還算平穩。至於雍地的事情,我們知道的不多,姜中尉去襄兒府上送信函了,等回來再喊他來跟你說。”
“好。”衛子夫輕拍了拍臉色陰沉不說話的衛青,彎了彎嘴角,示意他別太過擔心,起碼她還能醒,就比什麼都強。倒是多虧月皎快言快語的,倒是省了自己許多力氣,省得還要一句句問。
衛君孺微微傾身,知道她醒了,心中也無比開心,強忍着淚笑着回答:“是,我們都在呢!好好養着,什麼都不如你身體重要,我還沒跟言笑她們說,等你覺得可以了我再告訴她們。”
“還是姐姐懂我,目前別說了,怕嚇到她們。”
醫官是跟着回來的,見話說得差不多了,插空端了藥碗上來,衆人都趕緊讓開,衛青卻一動不動,“給我!”
醫官愣在原地,將軍你會嗎?月皎伸手去拉衛青,“將軍,你別這樣。”
衛子夫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就受個傷,衛青怎麼這麼反常,看到月皎一臉爲難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測,但想着依衛青的脾氣,若是不想說,誰都逼不了他,就也沒有追問,只是主動打破沉默,推開藥碗,笑道:“都到家了,勝過千萬碗良藥,這碗藥就先不喝了,我不能再睡下去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咣噹’一聲,衛青幾乎是在她話音剛落的瞬間,就把藥碗重重的放回了托盤,連頭都沒擡,就冷冷的吩咐道:“下去吧!”
“可是...”
“沒聽到本候的話是嗎?都出去!”衛青甚少發脾氣,更很少當面給人甩臉色,當初寧良人當路攔他,他都沒有說什麼重話,此刻卻毫不收斂自己的脾氣,殺伐之氣頓顯,驚得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月皎也不是很明白他,但情況也不能這麼尷尬下去,於是挽上衛君孺親熱的說:“姐,我們先出去跟醫官商量一下,看做什麼菜給子夫比較好。醫官?我們一起出去吧,一路過來也累了。”
“諾,臣拿一下藥箱。”醫官對莫名其妙的發火也不介意,皇后身體沒事,自己就算盡力了,問心無愧有什麼好怕的。
看着大家都走出去了,衛子夫才挪了挪身子,拍着牀沿笑道:“來,坐下跟姐姐說說,我家青兒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我離開這三四天,分外想我啊?哎呦,瞧瞧,都給我們想得臉...臉都黑了。”
“能不能別鬧了!”衛青看着她一副強撐着沒事的蒼白麪容,眸色越來越暗,如壓城而來的積雨雲,陰沉沉的讓人心裏直打鼓,胸膛積壓了一天的擔憂和害怕充斥着他整個人,胸膛幾個劇烈的起伏後,仍然是壓不下的怒意,不管不顧的揚聲喊道:“這是多嚴重的事情!能不能別再四兩撥千斤的挺着了?把別人都當孩子哄,很有意思嗎?!啊?!呵,什麼祥瑞,什麼狐狸,還誤傷?騙人很好玩嗎!只派了姜嘆這麼幾個人送你回來,我看他不是膽大,是心大!就這樣還有心思舉薦人!你們就都哄我玩吧!我...我是不是在你眼裏就永遠都是個長不大的弟弟?”
衛子夫腦子被吼得有點懵,連他說什麼話都沒進腦子,只覺得腦子裏的神經都在突突的跳,“我...”
“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怎麼,別人說你一句‘靠弟弟’,你就覺得那麼難以忍受嗎?你當初入宮正得聖寵的時候,別人也指指點點過我,我也沒跟你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