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也好好跟他們說，咱們雖然是農村的，但都是文明人。那價錢要是提不到預計的，就算了，我們認倒黴。”
村長的話裏透着滿滿的心酸。
辛苦一整年在果園裏忙碌，果農們無不枯苗望雨，翹首跂踵盼着每一年果園的豐收，賣個好價錢。誰知道收購價格被壓那麼低，虧都虧死了。
顧鳶把村長欲言又止的心酸，都看在眼裏。
她眉眼冷了下來。
馮泛將早已經準備好的代理商權合作書，遞給顧鳶，並介紹了自己：“我是馮泛，是康樂水果批發公司派來談代理商權的委託人，這是代理商權合作書，你這邊先過目一下，有疑問都可以提。”
顧鳶接過了馮泛遞過來的合作書。
她翻開。
之前看到了村家裏放着一份代理商權合作書，這是今年的。跟去年的一樣，唯一的變化就是價格的提升…一丟丟。
顧鳶念出那幾行字：“行業競爭激烈，正常經營利潤難以保證。”
馮泛也坐下來：“現在不少商家都想賺快錢，對市場完全沒有長期經營的打算。我們收購後經銷的價格都比較底，慣例薄利多銷，也是爲了保持長期合作。”
這熟稔的語氣彷彿跟友人談天說，這是爲了讓顧鳶放下戒備，忽悠起來更順利。
“那是經銷商的事，跟你們代理商有什麼關係？馮先生是否混淆了一點，你們代理商是第一批接手水果的商家，我們直接對接。零售價格那些都是經銷商的事，買不買是消費者的事，合不合作是我們現在要處理的事，嗯？”顧鳶挑高細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馮泛。
以爲她其實不太懂，沒想到她居然懂一些。
“這個價格……”馮泛正要解說一下。
顧鳶溫和的語氣說道：“其實我們只看重價格。價格好，皆大歡喜；價格不好，散夥就是。康樂公司也不是隻靠我們古水村的水果賺錢，你說是不是？只不過我們古水村的水果似乎要更香甜一些，賣相供應給大超市價格可不低呢。”
馮泛反應遲鈍了一下，差點沒跟上顧鳶的思路。
只聽顧鳶接着說：“本來結束合作，再正常不過，爭議無非就是給出的價格不合理。只要把價格談攏了，什麼事都解決了。農民伯伯們賺的都是血汗錢，一年下來就指望着這一回，你們呢，良心錢黑心錢一起賺也挺好的，可偏要多賺點黑心錢，這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馮泛：“……”
奶奶的。
這女人嘴巴真厲害，把他想要表達的態度，全都堵回去了。
不過馮泛並沒有被鎮住，他這位委託人又不是第一次做。於是提醒道：“三年前康樂公司和你們是簽過合同的，合作期長達十年終止，如果提前解約，違約金可是一百萬，你們確定這個金額能陪得起？”
“對，我正要說這事呢。”顧鳶微微一笑。
那笑讓馮泛突然沒了底，總覺得她是個厲害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