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聿走出的每一步都極其的慢。

    心想着,既然是她自己讓路,那就不怪他走得慢。她在後邊肯定着急,或許會喊他名字讓一讓。

    光是這麼一想,遲聿心情就跟飄在雲端似的。

    只不過走着走着,遲聿就發現了不對勁,身後怎麼沒聲音了??

    他猛地一回頭。

    身後那條長長的田坎路上,空無一人。

    他急了,環視周圍,最後在上邊的田坎上看見顧鳶的身影,她改路走上面。

    遲聿:“……”

    他怎麼就忽略了鳶鳶在這裏生活了四個月,對這裏大大小小的田坎路幾乎都熟悉了……

    於是接下來,遲聿開始了爭分奪秒的一路狂奔。

    他跑起來就像一陣風,眼裏的目標只有即將走近那輛車的顧鳶,他內心在呼嘯的吶喊:等等,鳶鳶等等……

    可此刻,顧鳶已經坐上了那輛車。

    道安關上車門。

    遲聿忽覺心跳在狂奔中驟停。

    他晚了一步……

    “鳶鳶。”

    他歇斯底里的吶喊。

    而隨着他這聲,歇斯底里的吶喊響起的同時,那輛駛出幾米的車忽然停了下來。

    是鳶鳶聽到了他的吶喊聲?

    遲聿心花怒放,加快步伐跑過去。

    等近了,遲聿大喘着氣差點沒眼前一黑再次昏過去,剛纔的衝刺對他來說,負荷已經超限。

    道安下車來,司機老白也下了車,兩人正準備去拿備胎換上,卻見遲聿跟一陣風似的衝過來,拉開車門就坐進了後座。

    道安:?

    老白:?

    顧鳶莫名其妙看着身側的人:“你上來幹什麼?”

    遲聿幾乎緩不過氣來,喘得特別厲害,整個車內都充斥着他的喘氣聲。

    然後,顧鳶就聽到他用那喘氣不贏的聲音,對她說:“搭個車可以嗎?我付錢。”

    顧鳶:“……”

    “這車不搭外人,你另外聯繫車來接你。”顧鳶拒絕了他的請求。

    遲聿喘着氣還沒平穩的氣息問:“可你等了我。”

    顧鳶看他一眼,眼底溫涼:“剛發現車胎碾了釘子有風險,避免意外停車只是換個車輪,別自作多情。”

    以爲這話能讓遲聿要點臉,他卻抓住她的手摁在心口,一臉要死要活的道:“鳶鳶我不行了,我心跳好快,快送我去一趟醫。”

    顧鳶看穿他的小把戲,淡定抽揮手:“進城路程還很長,你這症狀恐怕撐不過半路,我建議你就近挖個坑,不行了就往裏一躺,我會讓道安和老白把你埋好的。”

    遲聿:“……”

    “下車。”

    “不。”

    “下不下?”

    “不下。”他很堅決的道。

    顧鳶拿他沒辦法,就自己下了車。

    可是隨着她一下車,遲聿也下來了。他到她身邊來,跟牛皮糖似的,亦步亦趨跟着她。

    顧鳶懶得理會,走到後邊去,此刻老白和道安已經合力將備胎拿了出來。顧鳶問:“需要多久?”

    道安說:“顧總,換胎很快,幾分鐘就可以搞定。”

    顧鳶嗯了聲,去到一邊等待。

    “咕咕咕咕-”

    身後的遲聿,把手括在嘴邊做喇叭狀,朝着遠處發出咕咕的聲音,吸引顧鳶的注意。

    顧鳶看也沒看一眼。

    遲聿也不氣餒,湊顧鳶身邊問:“鳶鳶,你知道這是什麼聲音嗎?”

    他已經想好了鳶鳶會問:

    ——什麼聲音?

    他也想好了怎麼回答:

    ——雎鳩的聲音。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但卻沒想到,後邊忙裏抽空的老白,探起頭問:“我聽錯了嗎?剛纔是不是有烏鴉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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