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走了嗎?”
“燕燕姐姐是問買鈴鐺的哥哥嗎?”
“嗯。”
土土喫雞腿吃了滿嘴油,整張圓潤的臉蛋看起來都是亮津津的,他擡手用袖口擦了擦嘴巴說:“哥哥昨來的,昨天就走啦。”
“那土土,你還記得哥哥長什麼樣子嗎?”
“哎呀就是很帥啦,不過他沒有我帥,我纔是天下第一帥。”土土臭美起來的時候蠢笨蠢笨的。
顧鳶着急摸身上的手機,沒摸到,陸庭樓見狀大概知道她找什麼,提醒了聲:“手機在桌上。”
顧鳶這纔想起,剛纔把手機放在桌上,被餐巾紙擋住了一半。
她連忙拿起手機,按下Home鍵點開相冊:“我這有照片,你看看……”
滑着屏幕的手一頓,剩下的話悉數堵回了喉嚨裏,她怎麼忘了,遲聿消失後連她手機裏有關遲聿的照片也消失了,她哪來遲聿的照片呢……
如果遲聿真的回來了,這個世界上關於遲聿的一切,也會重新恢復纔是。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
買走鈴鐺的,或許是看出來那顆鈴鐺是真金做的,花了點錢,就是不知道多少錢成交,土土他爸有沒有虧了。
土土把腦袋探了過來,手指着屏幕上問:“這是燕燕姐姐的照片嗎?”
顧鳶情緒開始低落,鼻音有些甕,垂着眸嗯了聲,息屏收起手機揣進衣兜裏。
土土差點把油蹭在了顧鳶身上,好在姚桃眼力勁快,手伸過去隔開了一下。
大家喫得差不多了,村長帶着土土準備回家。
顧鳶把一老一小送到門口,陸庭樓擔心顧鳶情緒,就隔她不遠時不時瞧着。
農家樂外。
村長看着精神奕奕,其實已經微醺,陪着喝酒的陸庭樓倒是什麼事都沒有,老江湖雖然厲害,比喝酒還是年輕人更勝一籌。
“天色晚了,回去走慢些。”顧鳶對村長說完,又叮囑土土:“路上看着點爺爺,知道了沒。”
土土信誓旦旦的拍胸脯:“我可是下一任村長,他們都說我最靠譜了,燕燕姐姐放心吧。”
顧鳶說他:“鬼精鬼精的。”
土土笑得見牙不見眼。
村長揮了揮手:“燕燕你快回去休息。”
顧鳶應道:“好。”
目送村長和土土走了,顧鳶這纔回屋,看見陸庭樓站在那,顧鳶走近了路過他身邊時,腳步停下來,她說:“不用擔心我,沒事。”
陸庭樓知道她沒什麼大事,要真有什麼事就不止是現在這樣了。
他不是故意要過問,只是有些擔心:“心事一般都藏心裏邊,想通了也可以找個人傾訴,我隨時待命洗耳恭聽。”
“還洗耳恭聽呢,快去洗臉睡覺。”顧鳶往裏走。
陸庭樓擡手撓了撓耳後,臉上閃過一抹笑,隨即跟上步伐進屋去。
累了一天,顧鳶的睏意來得洶涌。
不會再有電話來煩她,可以舒心寧靜的度過這兩天。洗漱完出來,門被敲響,門外傳來姚桃的聲音:“老闆娘,是我。”
顧鳶過去開門,姚桃搭了一張白毛巾站在門外,左手拿了一個盆,右手拿着還在冒煙的水壺,等到顧鳶來開了門,姚桃把手裏的水壺和盆遞上去:“這是剛燒的水,盆裏有艾草,我學着蔡嬸嗮了一大口袋,用來泡腳特別舒服。”
顧鳶接了過來:“你還不睡吶。”
“我晚上睡得晚,現在才十點呢,我再溜達一圈差不多就休息了。”
姚桃是個性格開朗又活潑的女孩,每天能在她臉上見到最多的就是笑容,聽到最多的就是她的笑聲。她開心得沒有一絲煩惱,顧鳶當時挑中她是因爲她的性格,之後纔在簡歷的最下邊一欄裏看到她寫了自己是不婚主義者。
隔壁陸庭樓開了房門,倚在門外,酸溜溜的說:“身爲老闆的待遇就是好。”
姚桃聽了一耳朵,說:“那就看在你是老闆娘朋友的份上,給你一份,你等等,我去給你拿艾草拿盆,你自己先燒水。”
“不另外收費吧?”陸庭樓見縫插針問。
姚桃故作驚訝的表情:“哇,窮人說謝謝,你這樣的資本家就說厚德載物。”
陸庭樓舉起手:“不,我沒這樣說。”
姚桃:“你眼睛是這樣說的。”
陸庭樓被逗樂得不行,非常鄭重其事的說了聲:“那就謝謝姚姐了。”
“嗨呀不客氣,誰讓你長得帥,長得醜的我一般都不理。”
“……”
白天的時候顧鳶還沒太注意,剛纔上樓來的時候,顧鳶發現有三戶住了人,這三戶裏不包括她隔壁陸庭樓住的那一戶。
“那兩個女大學生是分開住的嗎?”顧鳶隨口問了問。
姚桃搖頭:“沒有,那兩個女生是住在一起的。”
顧鳶指着轉角那戶:“那間住了人嗎?”
“住了。”姚桃指着那間房門說:“那間房的旅客是昨天晚上來的,住得急,訂了三天,我只昨晚看到他,今天白天一整天都沒看到他,應該也是大學生來採風。”
顧鳶只聽是大學生,下意識以爲是女生,倒沒問是男是女。
姚桃還說:“他今天還沒回來呢,不過他訂了房的,要是很晚了沒回來我打個電話問問,萬一在這古水村出了什麼事可不好交代。”
“也是。”顧鳶認爲姚桃考慮周到。
等姚桃下去,陸庭樓移步過來倚在顧鳶的門框上,他往屋裏看了看,心想原來這就是她住過的那間屋。
“顧鳶。”他喊了聲。
顧鳶應道:“嗯?”
放下水壺和盆子,她走過來:“住不習慣?”
陸庭樓搖頭:“還行,以前在部隊什麼環境都待過,這裏很好。”
“那早點休息,我也困了。”顧鳶隨後就要關門。
陸庭樓擡手擋了一下,鄭重的跟她道了聲:“晚安,好夢。”
“你也是。”
門關上,把陸庭樓隔絕在外邊。
陸庭樓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心裏諸多煩事,來古水村是臨時決定的,港城那邊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沒有處理,也還有兩個會沒有開,他把這些事情暫時都放了放,得知她的行程後,眼巴巴的跟了來。
他想大大方方的追她,卻每每發現她的心扉緊閉時,有些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心裏一嘆,還是慢慢來吧。
樓下。
姚桃將艾草袋子拉了出來,她說是一大口袋就真的是一大口袋,天天泡腳的話就幾個月的量,如果隔三差五的泡腳至少半年的量。
她很少拿艾草泡腳,除非有客人問起,這一大袋主要是給老闆娘留的。
解開袋子上面的繩子,姚桃抓了一把乾枯的艾草葉出來,放在一邊,等繫上袋子再給陸庭樓拿上去。
這時門外進來一個人,姚桃只晃眼瞟了一眼問道:“住房嗎?幾個人?”
問完發現好像話說快了,姚桃轉過頭來定晴一看——
是那個年輕人!!
姚桃確定是那個戴着口罩的年輕人回來了,放下手裏的繩子走過來:“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我擔心着呢,要是再晚點還沒看着你身影,該給你打電話了。”
“村裏很多可以採風的地方,回來晚了點。”他說,腳步只停頓了一下,準備往樓上走。
男人長身玉立,那身高非常優越,瘦還有型,跟模特似的。他從昨天住進來到現在,姚桃都沒見過他長什麼樣,一直戴着口罩示人。
姚桃仔細打量過他,這年輕人不僅身高優越,模樣應該不差,他生了一雙含情的桃花眼,眼尾還生了一顆漂亮的淚痣,雖然戴着口罩,但不難看出口罩下的容貌一定是很驚豔。
想歸這麼想,姚桃又覺得,有的人確實也只能焊口罩來增加顏值,取了口罩後誰知道是不是齙牙或者大鼻子。
姚桃看他這麼晚回來,肯定還沒喫飯,便追着問:“要喫點什麼不?有冷菜冷飯,可以熱一下喫,冰箱裏也有餃子和麪,最方便的方便麪也有,看你想喫什麼。”
“我餓了自己下來弄,謝謝。”
話落,人已經上樓去了。
姚桃心說,這年輕小夥不是一般的高冷,人其實也有禮貌,就是不太想搭理人。
估計是沒有他想搭理的人吧。
她回去又抓了一把艾草葉,再備了一個盆上去。
陸庭樓進了屋之後沒關門,等着姚姐拿艾草上來。
除了以前在部隊體驗過這種接地氣的鄉下生活,已經很多年不曾回味了。
他換了鞋,聽到上樓的腳步聲以爲是姚姐,側過頭來看了眼。
看到的不是姚姐。
是一個穿着一身黑衣的年輕男人。
他戴着口罩,腳上是一雙馬丁靴,踩在木質的樓板上發出嘎嘰嘎嘰的噪音,但那噪音不是特別噪,很快人就走過了。
陸庭樓仔細回憶了一下,他下午看到那對情侶時,男生不是這副打扮,穿着比較中規中矩。
這位可不中規中矩。
陸庭樓走過來,目光循着那個穿着黑衣服男人的身影,他住在顧鳶另一邊拐角那間屋。他打開門進去,轉身關門時,陸庭樓的視線和他的視線交匯對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