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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7章他說:我拼盡一切趕回來見你

    顧鳶掃視一圈,視線便落在對面那人身上,他似乎不敢直視她,視線總是看向別處。顧鳶腳下逼近,他節節後退。

    顧鳶輕聲說:“你不要躲我。”

    即使身高上有差距,但顧鳶的氣場從來不輸任何人,包括遲聿。

    她仰頭端詳他:“不回答,是因爲你已經連敷衍都不想多敷衍一下,也是因爲這些年的演技還不夠爐火純青怕露出破綻是不是?”

    “戴上帽子,把臉遮擋一下,就以爲我認不出你了嗎?”

    “遲聿,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曾經有多少個日日夜夜,你都是以這樣的一身打扮進我車裏,進我家的?”

    “什麼時候回來的?是最近,還是回來很久一直沒來見我……”

    氣氛一如既往沉默。

    她不動,他就站着不動。

    顧鳶步步緊逼,勢必要揭穿他的面目。

    遲聿節節後退,被問得無話可說。

    他喉結微咽,腳下還在慢慢後退,一直在跟她保持距離,顧鳶觀察能力強,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眼神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眉梢眼裏漸生了冷意。

    算了,他應該有苦衷……

    他總是這樣。

    顧鳶沒再逼迫的上前,給他留有一定的空間,平復了剛纔見到他時的那份激動,走到他睡過的那張牀邊坐下來。

    兩人隔着七八米的距離,他一直靜靜的站在那,視線看任何地方就是不肯再看她。顧鳶心裏憋悶着,看着他這副模樣,倒也不是陌生,只是有些生氣。

    她說:“我是農家樂的老闆。”

    他這纔看過來,口罩下,只從鼻音裏發出了一聲:“嗯。”

    顧鳶端着審問的語氣:“你進過我房間了?”

    他矢口否認:“沒有。”他看着她的眼睛回答:“我只是隨手幫你關了一下房門,如果你堅持認定我偷了你的東西,可以報警,我配合調差。”

    “不用報警這麼麻煩。”顧鳶本來想笑一下的,但那嘴角怎麼也揚不起來,就算努力揚起來的也不是笑,是苦澀。

    她說:“我房間裏沒丟失什麼東西,但我身上丟失了東西,責任在你。”

    遲聿怔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你的反應真奇怪。”顧鳶垂着眸,手慢慢往枕頭探過去。

    拿起枕頭,她低頭嗅了嗅,輕聲說:“好熟悉的味道啊,”然後擡頭望向他,紅脣一個字一個字輕啓:“像我前男友身上的味道。”

    遲聿:“……”

    她拎着枕頭起來,朝他走過來:“先生真奇怪,你不僅眉眼長得像我前男友,連身上的味道都這麼相似。”

    遲聿撇開臉,聲音很:“你也說了是前男友,這麼關心前男友有什麼意思。”

    顧鳶輕哂了聲。

    她把枕頭丟回去,深吸一口氣問:“你恨我是不是?”

    他直視過來,對上她染着紅暈的雙眼,想立刻搖頭說不是,口罩下的脣瓣翕翕合合反反覆覆,卻如鯁在喉,一句話也回答不上來。

    “遲聿。”

    “遲聿。”

    “遲聿……”顧鳶喊着她的名字,嗓音已經開始發啞了,如果她心裏不夠強大,她早該聲嘶力竭的哭出來,哭着打罵他爲什麼回來了不找她,爲什麼還刻意躲着她。

    理智讓她保持着最後的冷靜,可眼看着就快要決堤。

    “你恨我沒有錯,我當初那樣傷害你,是我的錯。”她如數承認:“我是做錯了,我當初只是太想回來了,所以我拋下了你,你說我冷血無情是對的,我都承認……”

    這句話,讓一直沉默的遲聿,瞳孔裏終於出現了跛裂。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顧鳶失笑:“你消失的那天,我做了一個夢,雖然沒有全部記起來,但我知道我去過你的世界。”

    “別震驚,我應該想起的,我也很高興我想起了我們的過往。”顧鳶緩緩說着。

    她在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遲聿的眼睛。

    他一直很平靜,卻在她說起以前的事時,眼裏終於有了明顯的波動。

    顧鳶趁着現在朝他走過去,她伸手摘掉了他臉上的口罩。

    那張讓她日思夜想的容顏赫然出現在眼前,過分出挑的精緻,他始終那樣好看,不論什麼時候,也不論那顆淚痣在與不再否。

    在顧鳶眼眶裏蓄了許久的淚花,嘩嘩往下滾落,一顆兩顆三顆……她擡手隨便擦拭了一下臉頰,沒有那麼急切,而是先問他:“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她對他說:“你不在的這段日子裏,我很想你。”

    以往總是他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對她說:鳶鳶,我很想你。

    這次,換做是她來說。

    就在顧鳶以爲他還要繼續冷漠下去,還要繼續跟她裝不認識的時候,遲聿伸手將她擁入懷裏,無法剋制的思念如潮涌將他裹挾,他熱烈而迫切的吻悉數落下來。

    他吻得格外認真,小心翼翼,且珍視無比。

    這一刻脣齒之間的快意糾纏,才讓顧鳶更加真切的感受他的存在。

    遲聿回來了。

    遲聿是真的回來了。

    她的心在輕輕的發顫,他的吻從脣齒間輾轉到了臉頰上,脖頸上,他脣齒輾轉着嗅她身上的氣息。

    越來越密集的輕吮,讓顧鳶不止心口發顫,身體也顫了顫,像羽毛一樣,欲動又止,她擡起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親密的感受着他身體的熱度。

    她喊他:“遲聿。”

    他將額頭抵着她額頭,鼻尖輕輕蹭了一下她的鼻尖,說:“鳶鳶,我在。”

    從進來到現在,他都沒有承認自己是遲聿,更不敢和她對視,怕被她發現破綻認出來。

    顧鳶想,他是不是離開一陣子就傻了,不需要他親口承認,只一眼,她可以堅定的認出他就是遲聿。

    剛纔脣齒之間糾纏時發出的那點細微,他的動情,無不在告訴她,遲聿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他啞聲說:“我也想你,鳶鳶。”

    然後慢慢推開她。

    不是不想靠近。

    不是不想她。

    不是要故意推開她。

    是他這次回來沒有多少時間,這次離開後,他再也來不了這個世界,他和鳶鳶會永遠分別,他再也見不到她。

    兩人早就做盡了更親密的事,顧鳶本就理智,但此刻遲聿的理智比顧鳶還濃烈堅定。

    可顧鳶不理解他爲什麼總是推開她,剋制的情緒將他眼尾染出了一層紅暈,她擡手幫他拭去,不小心將他藏起來的那顆淚痣擦了出來。

    她指尖輕輕點在那顆痣上,盯着看了幾秒,目光又看着他:“比我先來這裏嗎?”

    “嗯。”他低低的應了聲。

    顧鳶手滑落下來,攥緊了他的領口:“爲什麼躲着我?剛纔看見你的那一刻,我腦海裏只想着一句話——你恨我。”

    “你一定很恨我,纔不願意再來找我。”

    “不恨。”他說迫切的說:“不恨,真的不恨。”

    其實不管遲聿說恨,還是說不恨,顧鳶都認爲他應該恨她。或許他是恨過她的,只是現在不恨了而已。

    “你知道我會來這裏,還是隻是爲了拿回這顆鈴鐺?”她的視線停留在他手腕上的那顆鈴鐺上。

    村長說,鈴鐺被買走了。

    土土說,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哥哥。

    她那時懷疑過是遲聿回來了,但沒有他存在的證據,那一份懷疑很快消散。

    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遲聿說:“是爲了拿回這顆鈴鐺。”

    他凝着她的眼睛:“我也提前知道了你會來這裏。”

    “你一直在我身邊……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嗯。”

    “可你爲什麼不出現?你從全世界消失了,唯獨記在我心裏,我起初把這當做你對我的報復,可是之後我忽然明白當初你爲什麼總讓我恨你,因爲只有恨你比思念你好過,你想我永遠恨你,我這一生就好過了對不對?”

    雨勢變小,空氣有些悶熱,大概晚上會再來一場雨,驅散這份悶熱帶來真正入冬後的寒冷。

    顧鳶眉梢都是冷意。

    而遲聿最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卑劣,但還是點了頭說:“是。”

    “那你還會離開嗎?”這是顧鳶最不想問的問題,卻又是最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遲聿的心臟發出了一陣一陣的絞疼,連呼吸都是疼的,這次沒有騙她。

    他說:“會離開。”

    他告訴她真相:“我是另一個時空的人,我無法一直待在你的身邊。”

    如果說見到遲聿時,有多開心,這一刻現實的真相直接壓住顧鳶,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怎麼都不想去信他的話。

    顧鳶緩緩平復着自己紊亂的氣息,眼淚已經幹了,只是眼眶還是通紅的,布着少許紅血絲。

    她腳下後退,與他拉開了距離,輕聲問:“什麼時候?”

    遲聿沒回答。

    她就再問一遍:“什麼時候再離開?”

    這次他回答了她:“還有幾天。”

    她本來還想問,幾天可以確切嗎,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無法確切最好,因爲一旦想着他到了哪天就會永遠消失,她無法承受。

    他說:“我拼盡一切再趕回來,是爲了再守你幾天,再安安靜靜離開。”

    最後那句是:我捨不得你。

    所以才拼盡一切再趕回來。

    再見一見我最愛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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