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落在穗穗身上，隨即又轉移回到遲聿臉上，依舊是滿臉溫柔。
“對了還有一些話……我已經看過你的資料了，你的文化水平雖然不是特別高，但也是正經的一本大學畢業，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黑歷史，最重要的是……”
遲聿看向她。
只聽她一字一句格外清晰：“穗穗很喜歡你，這就足夠了。”
遲聿忽然想到什麼，慢慢挪開視線：“小孩子的喜歡會一直變化，是昨天是今天，但沒有明天。”
小孩子的喜歡很純粹，但來得快去的也快。
到底不是親爸，現在喜歡，下一秒可能就又不喜歡了。
遲聿在心底裏邊哀嘆的傷感着時，就聽到顧鳶說了一句話。
她說——
“於你，是不一樣的。”
遲聿挪開的視線，立馬又挪回來。
耳邊傳來穗穗軟糯糯的聲音：“媽媽說系不一樣的哦，窩超級超級喜歡你，就像，就像，就像……”
連着說了三個就像，都沒說完整就像什麼。
遲聿問穗穗：“就像什麼？”
穗穗咬了咬腮幫子，再努力咬字清晰：“就像，老鼠永遠喜歡大米，窩永遠喜歡你。”
遲聿先是笑了一下。
緊接着是如潮涌而來的歡喜雀躍遍佈心底。
他沒說什麼，低頭親了親小姑娘的額頭，然後將小姑娘抱得更緊了。
看着這一幕的顧鳶：“……”
遲聿回來後，還沒親過她呢。
這纔剛開始，她就已經喫女兒的醋了。
以後可咋整呢。
誒，愁人。
而且剛纔穗穗這些話不是顧鳶教的，都是穗穗自己說的。顧鳶覺得，在穗穗眼裏她應該已經自己認爸爸了。
看着父女倆這麼黏糊，顧鳶忍不住那酸溜溜的語氣說：“那我呢？”
說完，又意識到這不是她該說的話。
真是醋令智昏。
遲聿現在的認知裏，不會把顧鳶剛纔說的那句‘那我呢’定義他想的那個意思，完了他還憨傻的問：“什麼？”
顧鳶轉身上樓：“沒什麼，你陪穗穗玩會兒，我還有一個視屏會議。”
然後就上樓了。
遲聿：“……”
今天的晚飯會開得較晚一些。
遲聿知道今晚他會被留下來喫晚飯，這樣的進展雖然已經很快，但對他來說還不夠，他還想留下來過夜。
那個野男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他還想在那個野男人面前炫耀一下……當然了，冒出這個想到到現在，遲聿也沒覺得自己這是男小三的行爲。
道德已經約束不了他。
於是他暗搓搓的打了一個注意。
撥通電話。
那邊接起後，小心翼翼的詢問：“小少爺，您說。”
遲聿：“穗城這邊來一場邂逅九點的人工降雨，問題大嗎？”
那邊：“……”
上一次是入股東方飯店，那股份直接趕上收購了。
現在又來人工降雨？？？
小少爺去到穗城以後的想法，到底在謀劃什麼大事？？
遲聿：“我不是認真的，我認你嗎？”
電話那邊的人：“……”
“小少爺，您稍等我一分鐘，我去查詢一下。”
“儘快。”
“好的小少爺。”
這一分鐘的時間，穗穗給遲聿又塗好了兩個顏色的指甲，是食指和中指，分別是紫色和藍色。不過穗穗分不清顏色，就隨口喊顏色：“介系紅色，介系綠色，好不好看？”
遲聿低頭，看了眼自己指甲上的五顏六色。
一個大男人，塗指甲油，還是各種五顏六色，遲聿太陽穴突突直跳。
無法忍。
只不過，在看到穗穗那滿是希冀得到他誇獎的目光後，哪還有什麼無法忍，他笑得沿眼褶子都快浮出來了：
“好看。”還加了兩個着重的字：“特別好看。”
穗穗眼睛彎彎：“你喜歡嗎？”
遲聿：“喜歡！”
穗穗：“這隻手手也塗好不好？”
遲聿：“……好。”
在遲聿接續接電話的時候，穗穗將遲聿的十根手指頭都塗滿了指甲油，偏偏他怎麼都生不起氣來，任由小姑娘怎麼折騰，就是沒脾氣。
遲聿覺得，自己的愛屋及烏造化極好。
電話這邊的人喊了幾聲：“小少爺？小少爺？小少爺你還在聽電話嗎？”
喊聲將遲聿拉回神。
他輕咳了聲，回答道：“嗯，你說。”
電話那邊的報備道：“小少爺，老夫人說可以辦到，這只是她一通電話的事，老夫人的權利您也是知道的，只不過老夫人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遲聿並不覺得他那個便宜奶奶會有什麼難辦的要求。
電話那邊的人說：“老夫人希望你可以給她打一通視頻電話，他想看看小少爺您在穗城過得好不好。”
遲聿：“現在打？”
“對的，現在，只要小少爺打了視頻電話，人工降雨馬上安排。”
遲聿：“……”
這不是什麼難事。
一直沒跟燕京的人聯繫，是因爲他還需要適應，面對奶奶的噓寒問暖他也只是例行公事化那般應付。
不過爲了今晚有機會留在顧公館過夜……
環視了一遍四周，沒什麼人，現在是他和穗穗獨處的時光，鳶鳶也還在樓上開視頻會議。
猶豫不過幾秒鐘的事，在那通電話結束後沒多久，遲聿便撥通了餘如錦的微信視屏通話。
對方几乎是一秒接。
原來早就等着了。
“小燼。”
手機屏幕上出現餘如錦的臉，依舊精神矍鑠，目光炯炯有神，兩鬢稍許斑白的頭髮被打理得一絲不苟，氣色極好。
陌生的稱呼對遲聿來說依舊不適應。
只不過視屏裏慈祥的老奶奶，讓他沒有感覺到不是親系的距離。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餘的存在，但在這些人眼中，他是最受珍視的存在。
“奶奶。”遲聿喊了聲。
遲聿喊了聲奶奶，被旁邊的穗穗聽到後，踮起腳尖也跟着喊了聲：“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