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迤邐綿延。
顧鳶躺在牀上，欲動不能，雙眸宛如被水浸洗過，泛着點點滴滴的水光瀲灩，她擡起藕白的手臂去攔他的手：“別……”
他不顧她的阻攔，將她的睡裙往上推。
小腹下方一條極淺的疤痕映入眼前，遲聿紅了雙眼，手掌心探過來，慢慢覆蓋在顧鳶小腹下方的那條淺色疤痕上，一點一點撫摸着。
顧鳶知道他在看什麼，那是剖腹產留下的疤痕。
當初產後她用了很好的消除疤痕膏體，隨着時間的推移，現在那裏已經淡得不仔細看的話，都不容易看見有一條疤。
她抓住他覆蓋在她疤痕上的手，聲音細軟：“幹嘛這副表情，再過一年左右這條疤痕就能徹底淡化看不見，真沒什麼。”
“疼不疼？”
她知道他問的是當時。
顧鳶實話實說：“半麻醉，沒感覺。”
當時在產房裏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顧鳶說起來都覺得很有趣：“我生穗穗的時候是盛藝陪產，她緊張得哭了出來，一直抱着我的手說以後再也不生了，她當時哭得那麼歇斯底里、肝腸寸斷，以至於醫生和護士以爲要生孩子的是盛藝。”
這些回憶從顧鳶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沒有摻雜其他的情緒。
“鳶鳶。”
“嗯？”
遲聿覆上身來，密密集集的壓着她與她嚴絲合縫：“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回不來呢？”
“沒想過。”顧鳶很認真的表情，得了空的雙手捧着他臉：“三年，每一天我都堅定的想着你會回來。”
“那如果呢？”
“沒有如果。”
顧鳶仰起脖子，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因爲我深知，遲聿或許會遲到一年、兩年、三年、甚至很多年，但遲聿一定會再回到顧鳶身邊來。”
他低頭吻着她：“遲聿永遠愛顧鳶。”
由淺到深，一寸一寸的吻着她，剝奪着她，顧鳶將手臂攀附在他的肩膀和後背上，仰頭承接着他的吻和疼惜。
時隔三年後的第一次親密。
顧鳶有些疼。
他很想她，很想很想，疼惜時卻又無法剋制失控時的力道。
儘管他真的一直很剋制，很小心翼翼的吻着她，吻遍她全身。顧鳶在他懷裏顫泣，無處安放的手被他握緊，直至十指相扣在一起。
大汗淋漓時，她的淚滾滾落下，滴在枕頭上。
他看見了，一遍遍繾綣的喊她：“鳶鳶，鳶鳶，鳶鳶……”
她累到極致，答應了兩聲便沒力氣再應聲，窩在他的懷裏抱着他，細膩的聲音很輕：“不要再離開了。”
他說：“好。”
……
翌日。
顧鳶起不來，渾身痠疼。
這種感覺不陌生，只是時隔太久她需要緩一緩才能回過神。
遲聿早就起來了，那一臉的精神氣彷彿採陰補陽，他穿戴整齊趴在她牀邊等她醒來。
“醒了？”
“……”
“昨晚睡得好不好？”
“……”
視線望去，趴在她牀邊的人像一隻起早等着投食的大金毛。顧鳶是想同他生個氣，但那漂亮得不像話的臉就在眼前，只是多看他兩眼，她忽然又生不起氣來。
“很早，”他看了腕錶：“大概六點半的時候。”
“你精神這麼好？”
“精神和體力都好到用不盡。”
他昨晚就身體力行坐實了這句話。
顧鳶不同他說話了，慢慢坐起身，痠疼最明顯的是私處，她不動聲色掀開被子，昨晚幾次結束後她洗了澡，穿的成套睡衣入睡，不過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脫掉了。
所以現在她身上是……
她緩緩側目，發現某人眼睛都直了，顧鳶拿了枕頭往他身上砸過去，然後迅速起身套上那件皺的不成樣子的睡裙去衣帽間。
枕頭砸一下能有什麼用。
又不是膠紙會遮住視線，他全都看見了，真要命死了。
偌大的衣帽間裏。
顧鳶換了一件長袖燒花上衣，蕾絲豎領，下面是一條米白色的及腳踝的包臀裙，這套衣服將她的身材修飾到淋漓盡致，完美無缺。
她之所以穿這麼長，是爲了遮住身上的痕跡。
遲聿昨晚不剋制，她身上遍佈的痕跡較多，堂堂顧氏集團的董事長，臉面還是要的，必須遮住才能見人。
她化了個妝，上脣妝時發現脣瓣有些微腫，顧鳶苦惱：“這人真是……”
從衣帽間出來，遲聿已經在外等着她了：“鳶鳶，還沒早安吻。”
“嘴都腫了，最近兩天你都別想親我。”
“嘴腫了？”他好像很擔心，“讓我看看。”
“不用。”
“讓我看看。”
他力氣大得很，顧鳶那點拒絕對他來說就是欲拒還迎一下，他‘檢查’過後，還不忘去拿她的口紅來給她把脣妝重新補上。
他脣瓣本就是殷紅色，親過她之後，脣瓣上染了緋緋的淺紅，看起來更妖冶了。顧鳶心想，一個男人怎麼能長得這麼好看？
當然這個問題不是第一次這樣想。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門外傳來穗穗的聲音：“媽媽你的寶貝來啦~”
門外的姆媽替穗穗開門，門一打開，穗穗就跟撒歡似的衝進來。
“媽媽窩的波比仔……”滿嘴的話很多，只是在看到遲聿後，話戛然而止。
穗穗望着遲聿。
遲聿也望着穗穗。
父女倆又是新的一天正式見面。
只不過，遲聿此時在做的事情，是給顧鳶塗口紅，他手法竟然也不生疏，按照顧鳶說的技巧塗，呈現出來的效果比顧鳶自己塗的脣形還好看。
他剛給鳶鳶塗完口紅，穗穗就衝進來了。
“媽媽~”
穗穗走到顧鳶身邊來，兩手空空沒東西就沒安全感，她抓着顧鳶的裙子：“媽媽抱窩。”
顧鳶彎腰將穗穗抱起來。
遲聿有些失落，難道小孩子的新鮮感只有兩三天？
昨天穗穗看到他還熱情的撲進他懷裏要抱抱，今天就連話也不跟他說了。
哪知，下一秒就聽到穗穗告狀：“媽媽，他拿你的口紅系不繫。”
顧鳶：“嗯。”
父女倆的對話，讓遲聿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