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紅了半邊天的霞光萬丈,好似用蠟筆塗抹上去的一幅畫。
樓閣的木板上灑下一片金色的餘暉,一半照在屋裏,一半照在圍欄上。
那時遲聿抱着女兒剛到門口外,擡頭,就看到從屋裏出來的顧鳶。她的容顏那樣美那樣溫柔,遲聿往前邁的腳步緩緩停下,看着出來的她:“準備去哪?”
顧鳶回:“接你。”
他以爲她開玩笑,大概是今天被罵了一通,總覺得她的溫柔都是表象。
果不其然,隨着胳膊被擰痛的感覺傳達到神經中樞,本以爲能崩住的表情最終沒能崩住,張開嘴,齜了牙,嘶了聲,最後還喊了聲——
“痛!”
是真的痛。
窩在遲聿懷裏的穗穗有模有樣學走了遲聿的表情:“┗|`O′|┛嗷,好痛痛~~”
遲聿:“……”
這是親閨女。
別生氣。
因爲顧鳶這一擰,遲聿疼得表情扭曲,那雙平日裏看起來格外清冷淡漠的眸子似乎也在剛纔盈了一汪很淺的水露。
可憐、柔弱、無辜,每一個詞落在此時的他身上,都十分貼切。
顧鳶溫柔的問道:“疼嗎?”
遲聿:“疼。”
穗穗:“疼疼疼~”
遲聿低頭,懷裏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小傢伙,學的真是有模有樣,他板着臉:“嘴巴閉上。”
穗穗捂着小嘴,但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睛已經彎成了月牙形狀,明顯笑的很開心。
顧鳶看着這眼前這對父女。
小的不省心,大的也不省心,每天簡直讓她操碎了心。
遲聿把女兒放下來。
穗穗一下來,就往那屋裏鑽去。
看了熱鬧的姚桃和盛藝兩人正出來,盛藝抱走了穗穗,路過遲聿身邊的時候,毫不留情的大笑了聲。
笑的遲聿臉色都青了。
姚桃聽到盛藝笑,自己也沒忍住,不過她笑的沒有盛藝那麼肆無忌憚的狂放,就是憋着沒笑那麼明顯就對了。
姚桃不知道,她這種要笑不笑才更氣人。
“媽媽,喫魚,窩和乾媽去玩啦,拜拜~”
走之前,穗穗還不忘跟遲聿和顧鳶說一聲,然後揮揮小手。
顧鳶說:“去吧。”
等她們一走,這裏就剩下顧鳶和遲聿兩人。
顧鳶轉身進去的時候不忘拉上遲聿手腕:“進來。”
她本是想趁着現在無人打擾的時間裏,跟遲聿聊一聊最近幾天他身上發生的事情。當然了,顧鳶目前還並不知道遲聿夢遊的事,盛藝還沒告訴她,遲聿也沒提過。
她想聊的是遲聿在電話裏說,他到古水村之後記憶會產生錯亂,那錯亂的記憶裏有古水村的印記,但又記不清楚到底在這裏發生過什麼。
這也是顧鳶從燕京回來後,馬不停蹄趕來古水村的原因。
只不過還沒開口問。
門落了鎖,她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鎖好門的遲聿摁到牀上去懟臉親。
親的章法倒是不亂,就是親得過於**,顧鳶受不了他,兩手撐着他下頜不給他親了,說:“親不夠嗎?”
他作勢還要親下來。
“好了遲聿。”顧鳶趕緊將他推開,坐起身來,理了理被他弄亂的領口。
不看還好,這麼看了眼,發現鎖骨下方都留下一塊淺紅色痕跡,被他剛纔給啃的。
狗變的是吧。
她表情略微懊惱。
殊不知這樣的表情更勾人。
身邊男人慢騰騰坐起身,領口就這麼敞開着,兩手撐在牀邊,身體微微往後仰,那看似滿足又似慾求不滿,但凡顧鳶定力差點他也不會這麼囂張。
整理好領口後,察覺到他的靠近,顧鳶稍微一側目,他的鼻尖就從她的臉頰上輕輕擦過,她的聲音很輕:“別鬧了。”
他說:“好,不鬧。”
然後把撐在牀上的手,改爲伸過來攬着她纖細柔軟的腰肢,削尖的下巴擱她頸窩那裏輕輕的哼着氣息,癢癢的,舒服,也不舒服。
這副模樣,恨不得粘她身上得了。
“聽說你告訴節目組我們的關係了?”她問時的表情似笑非笑,也沒看他。
其實遲聿在胳膊痛過之後,就反應過來爲什麼挨剛纔那一下。
闔該又值當。
鳶鳶雖然一直在樓上,但有一個傳話賊快的盛藝啊。
他也承認:“嗯,承認了呀。”
顧鳶接着問他:“你怎麼想的?”
遲聿:“沒怎麼想。”
“那爲什麼要說?”
“就是想落個名分。”
“前夫的名分?”
“都行。”
“都行是幾個意思?”
他越發湊近了她頸窩深處,嗅着屬於她的體香,表情挺變態的,但享受和滿足是真的。面對她的輪番質問,他也都說了實話,至於幾個意思……
“前男友是一個意思,前夫也是一個意思,不管什麼意思我都不介意。”
“你不介意還……啊哈……”
一聲嬌軟的低吟聲冷不丁從顧鳶嘴裏傳出。
被迫發出這聲音後,顧鳶臉燙了一下,然後迅速把衣服拉下來,再迅速起身。
“你……”她的表情一言難盡。
本就敏感。
他還直接把手……
而罪魁禍首此時已經躺到了牀上,半側着身體微微弓起,半張側臉也在被子裏擋着,即使擋着也能看到他正在笑,而且笑得不能自已。
“我跟你談正事,你總是有法子岔開,我問你,記憶錯亂到底怎麼回事?”
顧鳶板着臉問。
見遲聿還在笑,完全沒個正形的模樣,顧鳶太清楚這個時候說什麼話最管用。
“行吧,我還有事就先回顧公館了,其他事情就等你錄製完節目明早回來再說。”
撂下這話,她直接轉身走人。
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如她所預料一樣發展。
遲聿迅速收斂了笑,起身攔住她,明明上一秒還在放縱笑的臉迅速垮了下來:“鳶鳶你別走呀。”
尾聲兒還有些許盪漾。
顧鳶假裝沒聽見,撥開擋在面前的他依然往外走。
“我錯了還不成嘛,我真的錯了。”他一個勁的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