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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6章她的悔與愛,他的牢與鎖

    顧鳶不知道遲聿忽然怎麼了。

    開車途中忽然變得極其痛苦,而現在,痛苦消失後雙眼裏只剩下一片茫然,他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遲聿,你忘了我們現在是要回穗城嗎?”她用很輕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話,手上的痛依舊在,遲聿將她的手握得很緊。

    “回穗城……回穗城,我們要回穗城了……啊……”

    他念着要回穗城這句話,反覆念着,突然鬆開了顧鳶的手抱着頭,痛苦又再次回到他身上,好似在受着酷刑那般痛不欲生。

    顧鳶看到遲聿如此痛苦的模樣,心都要疼死了,一時間也顧不得再問什麼,趕去醫院纔是最要緊的事。

    而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穗穗也被嚇得快六神無主,一直慌張的喊着:“媽媽,媽媽,抱……”

    “穗穗乖,等一下媽媽。”

    給遲聿繫好安全帶後,顧鳶關上車門。

    她繞過車尾到另一邊,穗穗以爲媽媽來抱她,立即張開雙手。

    顧鳶卻拉下來安全帶給穗穗繫上,柔聲安撫道:“穗穗聽話,現在爸爸生病了不舒服,媽媽要開車送爸爸去醫院,你乖乖的坐在不要亂動好嗎?”

    她不能不哄一下穗穗。

    剛纔穗穗一定被嚇到了。

    好在穗穗能感覺到媽媽的情緒很焦急,聽話的點頭:“嗯,窩會乖乖的不亂動。”

    顧鳶欣慰的親了親女兒的額頭:“乖,媽媽去開車,你不要自己解開安全帶。”

    “好。”

    車在行駛的途中,地圖語音一直在播報路段。

    因爲是鄉下的公路,彎道很多,開車時一定要全神貫注。這種路況下顧鳶還要分出時間跟遲聿說話,怕他徹底昏迷過去。

    人一旦徹底昏迷了過去,是會出事的。

    起初遲聿還會應一聲,漸漸的,就不應了,好像是已經昏迷過去,但神情上的痛苦依然在。顧鳶心慌意亂,擔心此時的狀態開車會出事,不得不減速。

    可減速的後果就是在拖延去醫院的時間。

    “穗穗,你快跟爸爸說話,不管說什麼都要說,總之讓他不要睡着了。”

    “或者,你不知道說什麼就唱歌給爸爸聽,老師教給你的那些歌都可以唱,爸爸會聽到的。”

    “一定要讓爸爸多保持一會兒清醒,很快就到醫院了。”

    穗穗能聽懂媽媽的意思。

    喫魚很難受一定是肚子痛了,她要跟喫魚說話,不要讓遲聿睡覺覺。

    父女倆挨的不遠,穗穗伸出手去拉着遲聿的衣襬,小心翼翼喊他名字:“喫魚~”

    不理她。

    “喫魚~”

    還是不理。

    穗穗大聲喊:“爸爸!”

    遲聿沒反應,好像是睡着了,但那長因爲痛苦而扭曲的臉,昭示着他應該還沒徹底昏迷過去,只是意識陷入了短暫的黑洞裏。

    穗穗晃着小短腿,晃啊晃啊,又繼續伸手去拉遲聿的衣襬:“窩好無聊啊,你講故事給窩聽聽叭~”

    “不然窩講故事給你聽也可以哦。”

    “但窩講故事很貴,聽完了窩的故事以後要用糖果來感謝,這是,這是,這是……”穗穗詞窮了,擡頭問開車的顧鳶:“媽媽,窩和爸爸是什麼關係?”

    顧鳶專注開車時抽空回:“父女關係。”

    “窩嘰道了。”

    穗穗再把身體探過去一點,這次她拉住了遲聿的右手的小手指頭,拉住就不放了,繼續剛纔沒說完的話:

    “這叫父女義氣。”

    “爸爸你聽到了嗎,這叫父女義氣。”

    “唉,你不要睡覺好不好,睜開眼理一理窩嘛。”

    “是不是肚肚太痛啦?沒事的,窩來幫你揉一揉肚肚。”說着穗穗就要往遲聿身上翻,但那安全帶禁錮着她的小身體影響到她的發揮,根本沒辦法爬到遲聿懷裏去。

    好煩哦。

    煩惱的同時又想到媽媽剛纔說過,乖乖坐在這不要亂動。

    好吧。

    穗穗又重新坐好,只是拉着遲聿手指頭的小手手還沒有鬆開。

    不管穗穗念念叨叨說多少話,遲聿始終都沒有迴應。

    穗穗嘆了聲氣,認爲應該是自己的故事還沒講,所以爸爸不是很願意貢獻他的糖果。

    講哪個小故事好呢?

    “從前有座山……”

    ……

    一個多小時後,窗明几淨的病房裏。

    遲聿躺在病牀上雙眼緊閉,還在昏迷中未醒來。

    穗穗抱着一杯水迅速大口喝掉,喝完了把空杯子換給顧鳶,仰起頭說:“媽媽,還要喝水。”

    顧鳶接過水杯正要去倒水,小秋眼疾手快的把水杯從顧鳶手裏接過來:“我來吧顧總,你坐着休息會兒。”

    小秋迅速把水倒回來了,水溫是很合適小孩喝,他雙手穩穩的握着送到穗穗面前:“給,小公主。”

    穗穗接過來,朝着小秋彎起一對漂亮的眼睫,甜甜的嗓音說道:“謝謝叔叔。”

    “不客氣,小公主。”

    甜甜的聲音化到了小秋心坎裏,他很少能有機會見到顧總的女兒,距離上次見到是好久之前他都快不記得,只記得當時還是剛會走路的小傢伙,如今都已經可以甜甜的喊他叔叔,忽感白駒過隙。

    在小秋感慨的這幾秒裏,顧鳶沒坐下休息,而是走到病牀邊。

    這杯水穗穗沒喝完,剛纔已經喝掉了一杯,再喝了一點之後,小肚子已經漲起來了。她禮貌的把水杯遞給了小秋:“給,叔叔。”

    小秋接過,穗穗從凳子上滑下來,也走向病牀邊。

    病牀較高,穗穗的身高站在病牀旁邊,兩手剛好能平放在創面上。她欲伸手去拉遲聿的側落在一邊的手時,媽媽說:“爸爸要休息,別鬧他。”

    穗穗又縮回了手,就這這個姿勢托腮問媽媽:“可媽媽不是說,不要爸爸睡着了嘛?”

    小姑娘還記着顧鳶的叮囑。

    要一直跟爸爸說話,不要讓爸爸睡着了,所以她講了一路的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好渴好渴。

    顧鳶也怕吵到了遲聿休息,輕聲說:“剛纔是因爲不知道爸爸怎麼了,現在確定他身體健康,好好的,就可以讓他休息了。”

    這次穗穗不是似懂非懂,是聽懂了,托腮的小手豎起一根手指放在最邊上:“噓,媽媽我們要悄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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