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纔是否有說過哪句話，要把你送走？”
僅一句話就把遲聿堵住了，他答不上來。
顧鳶再問：“還有，我剛纔是否有說過哪一句話，要讓你再次消失？”
遲聿還是答不上來。
因爲顧鳶都沒說過。
一句都沒說過，全是他自己各種腦補出來。
短暫幾秒的沉默過後，他開口，帶着一種莫名的篤定：“不說不等於不會做，我一直都很瞭解你，你會這麼做，只是時間問題。”
說話時，他深邃的眸子一直凝視着她。
就如同他剛纔說的那一番話一樣，裏裏外外將她洞穿。
顧鳶如夢方醒，轉念一想這些心塞都是自找的，如果不是她做過的那些事，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她的任何一個反應，任何一句話在遲聿看來聽來都是帶着目的所爲。
他愛她，愛她的同時還要分心來防着她身上的刺。
她說：“那以後，就重新瞭解一下，遲先生這樣你看行嗎。”
連稱呼都換了。
換得莫名其妙，換得十分突然，遲聿只幾秒的訝異過後，面色迅速恢復如初，清冷冷的，沒什麼情緒，收回了視線也不再看她，更不接她這句話。
顧鳶仍舊心塞，看他多半是不想理會自己，便也把話題扯開了說其他。
“今天出院吧。”
“出院手續我剛纔已經辦了，不用吃藥，也不用再來醫院，接下來需要好好休息。”
頓了頓，她凝着他清冷的臉：“禕書那邊我也已經通知了，接下來這段時間，我會陪在你身邊。”
遲聿：“還會寸步不離？”
顧鳶：“會。”
遲聿：“那跟看一個犯人有什麼區別，何必呢。”
“不是犯人。”顧鳶覺得他現在太偏激了，但一想到他現在的種種偏激反應都是因爲她，顧鳶不僅生不起氣，更多的是心疼。
她說：“我只是想守着你，等你恢復好。”
“我已經恢復好了。”
遲聿看了眼顧鳶，他不知道她此時的情緒表達有幾分是真實的，有幾分是裝出來給他看的。因爲在他看來，顧鳶知道他回來了，肯定還會將他送走。
他不想定義她的自私，做過太多混事的他實在不忍心再用言語來傷害她。
其實這樣想想也挺好。
在不知不覺中被她算計，也好過自己數着時間被她算計，這個過程煎熬也讓自己不好過。她若是鐵了心要將他送走，換回來那個永遠不會離開他的權燼，那麼他是不是也可以徹底死心了……
從醫院出來的一路上，遲聿只戴了口罩。
他沉默的跟在顧鳶身後從醫院出來。
期間顧鳶有說話，但遲聿也只是隨口應上一聲，似乎沒有太多的話同顧鳶說，因爲不知道該接什麼話才能讓兩人的氣氛變得跟以前一樣輕鬆自在。
他雖然不說話，但距離倒是靠她靠得挺近的。
直到兩人一起進了電梯，顧鳶本以爲一切都這麼相安無事下去，直到遲聿在電梯裏被一個女粉認出來——
那個女粉不是鐵粉，算得上只是遲聿的路人粉，從遲聿跟着顧鳶進來電梯，她已經偷偷看了遲聿好幾眼，身邊的閨蜜問她看什麼，女粉壓低了聲音悄悄對身邊的閨蜜說：“我覺得他很像一個明星。”
便問：“你是說那個男人很像明星，還是那個女人很像明星。依我看，都挺像，那氣質是我等凡人能有的嗎？！沒有吧！”
“……你志氣點行不行。”
兩人的對話聲音壓得很低。
但電梯裏的空間本就逼仄，即使把聲音全部壓低了，但這樣的對話還是被顧鳶聽到。她默默地側目看了眼身邊的遲聿，他好似心不在焉並沒有聽話那對閨蜜的對話。
但，她還是有意無意的上前了小半步，再往遲聿身前挪了一下，不經意那般擋在了遲聿面前，擋住她們偷窺的實現。
女人的身體本就較小。
遲聿雖然看起來心不在焉，但顧鳶什麼時候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看了他兩眼或者三眼他都知道。
更別提擋在他面前這麼明顯的動作。
剛纔那個兩個女生的對話他聽到了，再聯合顧鳶剛纔的小動作，遲聿立馬就明白了顧鳶擋在他面前是擋住那兩個女生的目光。
他大概是……被認出了？
無所謂。
反正他都不在乎。
但當他的視線再次落在面前女人的背影上，心裏邊輕輕的哂了聲，這就能擋住他了？還不是得他自己低着點頭纔行。
他傲嬌的這麼想着。
女粉對身邊的閨蜜說：“是那個男人像明星，唉，你又不追星，估計只能看到臉才能認出來。”
閨蜜豎起食指左右搖擺了幾下，嘴上說：“NO！以我這種不追星的程度，可能我看到臉也認不出來。”
女粉無奈翻了個白眼。
閨蜜問：“那你說覺得他像某個男明星，是像誰？”
“遲聿。”
“誰？”
“遲聿啊！！就是那個生了一雙含情眼，長了一張絕色臉的那個遲聿，我跟你講……”女粉一說起遲聿的名字就有點激動，拉着閨蜜的手激動的扯了好幾下：“我跟你講，他真的太帥了，他那張臉簡直就是上帝的親兒子，親手雕琢出來的，我一個路人粉都好喫他的顏值。”
閨蜜嘖嘖搖頭：“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現在那哈喇子都要流出來的樣子，雙眼都在放光有多搞笑。”
女粉摸了摸嘴巴邊上，沒摸到口水，不禁推搡了一下身邊的閨蜜：“哎呀，不要打趣我，我剛纔是跟你講真的，他真的看起來有點像遲聿，等等，我拿照片對比一下看看就知道了。”
誰讓她不是鐵粉，也不是女友粉老婆粉媽媽粉，她只是迷戀好看的皮囊而已，也只是知道擁有那張絕世皮囊的男人叫做遲聿而已。
於是女粉拿出了手機，想對比一下看看是不是自己認錯了。
閨蜜也贊同她的行爲，等着對比一下。
‘叮-’
到了一層，有兩個人進來。
電梯門合上。
繼續下降。
女粉找到圖片了，兩根手指頭往屏幕上一放，再同時一劃，圖片被放大了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