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不過是一個婢女飄了,對主子有些不滿,還生出了旁的心思,想要攀上人家貴公子罷了。
不過這個心思不是對着公子來,夫人也最多就是喫驚一下,然後開始解決事情,要麼就是將人懲罰一番,讓她知道錯了,要麼就讓人離開府上,日後就不管了。
李臨想想也是,大概是在他心裏,他這位夫人嬌的很,卻忘記了他這位夫人出身晉寧公府,這內宅裏的是非,處理的手段可比他厲害多了。
“那你待明日與她說一說,問一問她如何處理。”
“是。”
“下去吧。”
“是。”兩人屈膝行禮,然後便匆匆離開,待出了院門的時候,還細心地將大門關上。
竹萃看着掛在天上的明日,神情有些恍惚,她捏了捏手指,小聲地問小桑:“小桑姐姐,你說山霧會如何?”
小桑道:“怕是會離開,一個像是公子所說的那般,尋一個人家嫁了,另外一個,便是給她安排一個工作,讓她去做事去。”
竹萃咬了咬嘴脣:“就、就不能留下來了嗎?”
小桑低頭看了看手中提着的宮燈,然後道:“竹萃啊,你跟在夫人身邊也不短時間了,可是知曉夫人是個什麼性子的?”
竹萃有一瞬間的茫然,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好,好一會兒她才道:“世人都說,夫人是個性子極好的人。”
“夫人確實是一個好性子的,事情若只是個小事,夫人也不會在意。”
“像是山霧這般若是她犯的只有第一個錯,敲打敲打讓她歇了心思好好辦差就是了,至於底下的婢女有些爭寵的小心思,只要不是做得太過了,她也是不會管的。”
昔日小桑小葚是蘇莞的心腹,是她最信任的人,而她和小葚從小也一起長大,說是親姐妹也不過如此,所以也沒什麼好爭的,都是一心爲了主子。
可是那些二等婢女自然是要在主子面前爭一爭的,爭寵的小心思小動作也不少,不過主子也不怎麼在意,只要她們將分內的事情做好便是了。
像是山霧這般,心中不滿,想要爭寵爭地位,雖然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想要和小桑爭個高下,還連自己的工作也沒怎麼上心,但是敲打敲打還能繼續用。
但此事可一可二不可三,次數多了,自然也是不行的。
而且在這個時候,山霧又看上了錢無洗,頗有幾分想要攀附貴公子的意思。
“但是山霧如今又看上了錢公子,若是她只是心存愛慕也就罷了,哪家姑娘不懷春,只要這對象不是公子,夫人自然也不在乎,但是唯有一點,夫人是絕對不允許身邊的人給人做妾的。”
“有這樣的心思,要麼就憋着,要麼就有本事讓人家娶了你做正室。”
“若只是對人家公子生了愛慕的心思,夫人大約還會勸你兩句,讓你看清現實,可若是兩者加在一起,便不同了。”
這樣的人一旦是心中不滿不平多了,可能會因爲嫉妒做出什麼事情來,也可能是受別人蠱惑,從而做出傷害夫人的事情。
竹萃聽了,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小桑又道:“其實只要好好地做事,夫人哪裏會不記得你們的好,先頭夫人出嫁之前,身邊的二等婢女都一一問了去處,願意跟着她的便留下,若是不願意的,每人給一些錢銀首飾,願意嫁人的安排嫁人,想要工作的便安排工作。”
這頗有一些畫大餅的意思了,同樣的,也敲打敲打竹萃,讓她別是生出什麼心思來。
竹萃眼睛亮了亮:“奴婢定然會好好地爲夫人辦事的。”
小桑嗯了一聲:“你能這般想就好,好好爲夫人辦事,夫人自然不會虧待了你,至於山霧的事情,雖然你與她有些交情,可到底不是你能管的,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至於她,既然自己做下了這樣的事情,便要承擔得起後果。”
兩人一路下了主院,從花園走至居住的院子,竹萃低着頭,虛心受教,小桑看着她倒是覺得滿意了幾分,雖然膽子小了一些,但是做事還是不錯的。
不過這貼心又能幹的婢女實在是不好找,還是她自己回去候着吧。
這會兒天才黑了不久,一輪明月掛在天空,院中的熱氣在夕陽落下之後便開始慢慢地消散,屋子裏燈火昏暗,寢室裏點了一盞方便夜起的燈,明廳這裏也只是點了一盞宮燈。
燭火靜靜地燃着,散發着亮光。
李臨進了門,放輕了腳步回了寢室,見是蘇莞還在熟睡,便悄然拿了換洗的寢衣去了洗浴室洗一洗,雖然他喝的不多,但是當時的院子裏一羣人,也是薰得一身的酒氣。
洗簌完了換了一身衣裳出來,瞧着時間還早,便去書房那邊看了一個時辰的書,待時間差不多了,便回房歇着。
因着前幾日他喝了酒,又惹了她,第二天都不給他好臉色了,他仔細想了想,免得自己真的是要睡書房,於是也沒敢去打擾她,取了一張薄被,收拾了一下臨窗的木榻,打算在這邊睡一夜。
他這麼想着就這麼做了,待躺了下來才反應過來自己太過小心以至於有些憋屈,但是想了想又不想再去折騰了,指不定到了明日,她還能心疼他兩分。
這會兒已經是四月下旬了,天氣也漸漸的熱了起來,他躺着有些熱,便將窗戶給打開了,涼涼的夜風從窗戶外面吹了進來,擡眼便能看到窗外的夜色,明月皎潔,月華從天上灑落人間,爲人間蒙上了一層白霧。
看着明月吹着風,他心情也平靜了許多。
有時候想想,竟然覺得有些驚奇,若是換做幾年前的他,有人說他會因爲一個女子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他怕是要給對方洗一洗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