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故作平淡,而她卻聽出了別的意味,似乎是隱着笑意礙着她的臉面掩蓋真實哄她。
蘇莞氣得想撓他。
她臉上的紅還沒消下去,拿着這一本書冊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纔好,只覺得萬分燙手。
想了想,怕是他再糾纏這一本書冊的事情,便提了提聲音問他:“你翻我的箱子做什麼,你、你怎麼什麼箱子都翻。”
旁的箱子他翻一翻就算了,這箱子他也翻,也不知曉什麼毛病。
他輕咳了一聲,解釋了一下:“不是我翻你的箱子,本來想瞧瞧給你多帶幾件,待去了那邊,料子不好找,繡娘也不好找。”
說的他像是一個喜好偷女子東西的流氓似的,再說了,他夫人穿的,他有什麼碰不得的。
蘇莞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那就多帶幾件。”
穿裏頭的,用的自然是最好的料子,貼身又舒適,夏日的時候還清清涼涼的,這料子今年就得了兩匹,給兩人做了兩身寢衣,餘下的便都留給了她。
因着先前只是白色的,張娘子還給她染了顏色。
若是出去了,料子確實是不好找,便是能買到了,也沒繡娘給她做,那樣穿裏頭的衣物,素來也不會找外面的人做的,免得着了道。
說罷,她又瞪了他一眼:“便是要帶,你喊我來取便是了。”
“嗯,我忘了。”
蘇莞涼涼地睨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自己挑,挑你喜歡的。”
李臨:“......”
他有心道,其實他最開始什麼也沒想,也想喊她來挑的,不過既然她都這樣想了,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夫人都這麼說了,我挑也可以。”
蘇莞被噎了一下,卻實在是不想真的讓他挑,伸手推着他離開隔間:“你出去,我自己來。”
他笑了笑,也不同她爭這個,只是提醒她道:“那夫人快一些,一會兒晚了,需得歇着了。”
說罷,他便轉頭離開,蘇莞咬了咬脣瓣,將手中的書冊放到一邊,也不細看,快速地數了幾件打算帶上,待數好了準備離開,看着邊上的那本書,又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纔好。
留着吧,實在是燙手尷尬的很,並且被他給發現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落到他手裏了。
這丟了吧,更顯得她心虛,而且還不知道怎麼丟,除非是拿個火盆燒了,若是讓下面的人拿出去丟,那傳出去還不笑死人。
說是她丟一本避火圖,大約是裏面的內容姿勢不是很好,所以這夫妻倆不喜歡,要把它丟了。
那可真的是尷尬了。
想了想,實在是沒辦法,她又把書冊放回原來的位置,先不管了,等回來再說。
她收拾好了衣物摺疊好放在箱子裏,然後便蓋上了蓋子,擡眼不見李臨在屋裏,出了門見是書房那邊的燈還亮着,於是也不管他,喝了一口水,便去歇着了。
她剛剛躺下一會兒,便聽到了有腳步聲傳來,然後便是輕微的關門聲,待進了屋子,他的腳步便更放輕一些,她有些聽不清腳步聲到底到了哪裏。
蘇莞:“??!!”
她先是懵了一下,仿若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反應過來睜大眼睛,整個人震驚得險些要跳起來。
他這是往裏面放什麼呢?
放什麼呢!
她倒是想跳起來說他一頓,但是想想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似乎是說了也攔不住,擋都擋不住,想想還是閉嘴好了。
見是他要擡頭了,她便慌忙地放下手中的牀幔,一頭扎進被子裏,整個人宛若一條鹹魚。
她有一種預感,她先前擔心的事情就要成真了。
完了完了。
想想都覺得腰痠背痛。
待又過了一會兒,他便上了牀榻,將她從被子裏撈了出來,抱在懷裏閉上眼睡覺,她見他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再與他爭論什麼。
怕是爭論來爭論去的,一會兒別想睡了。
明日還要出發呢,她實在是不想讓人瞧見自己睡不醒的樣子。
這樣想着,她便換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懷裏放緩了呼吸,安靜地睡覺。
因着忙了一天也是累了,不一會兒她便有了睡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夜裏一夜安睡,到了次日清晨,天微微亮,景平苑的燈便亮了起來。
晨早廚房那邊準備了一些乾糧喫食,忙得熱火朝天,待夫妻二人起來用早食的時候,隨行的人都已經喫好整裝待發了。
喫得差不多了,小桑便帶了幾個護衛過來搬東西上馬車,喫完了歇一會,便到了出發的時候。
石崇山和石瀚海等人知道他們今日要離開,便來送他們。
李臨沒有同他們說出去有事情要辦,只說是閒着沒事,想帶着蘇莞去遊山玩水,石崇山對此頗爲不高興,覺得他不做點正事浪費時間,但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讓他們早些回來。
石瀚海倒是挺羨慕的,甚至提出了能不能帶着他一起去,不過遭到了拒絕。
蘇莞在出發的馬車裏看到了九辯,微微吃了一驚,待上了馬車了,她才問李臨:“九辯去做什麼?孫先生不是懷着孩子嗎?他跟着過去做什麼?”
先前打算是兩輛馬車,除了他們夫妻二人,隨行的人有遠遊、迴風、小桑、謝思安、趙明淨、另外還有明面上的護衛八人。
可是出發的時候,護衛的人數增加到了十六人,還多了一輛馬車,多了一個九辯。
“去搶錢。”李臨連眼睛都不擡。
“搶錢?”蘇莞更驚了,“搶什麼錢?”
李臨嗯了一聲:“若是亂起來了,到時候可以混水摸魚,你別管他,這樣的事情他做的多了。”
蘇莞頓了頓,覺得有點不好,正想說什麼,卻又聽他道:“放心,他便是搞什麼事情,也是對着那些氏族去的,普通百姓他不敢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