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黃權的話,嚴顏半天沒有作聲。
巴郡,西川的重要關隘,是通過墊江北上涪水關的門戶,地理位置特別重要,
吳軍戰船隻要通過巴郡,經過墊江到達涪水之上,就可以佔領涪城。
佔領涪城之後,東北可以攻葭萌關拒張魯,西南就能攻雒城,綿竹,一直打到成都城下,威逼成都,形成兵臨城下之勢。
事關重大,嚴顏遲遲不敢表態。
嚴顏是外臣平時很難見劉璋的面,黃權是劉璋的主薄,可以隨時見到劉璋,當然關係要比嚴顏好。
前不久,法正奉劉璋之命,專門來慰問了嚴顏,讓他守好巴郡。現在又是劉璋之命,讓放周瑜軍隊進來。
剛要執行吧,黃權又來了,來了之後就要讓嚴顏死守巴郡,不能放周瑜進巴郡。
這到底聽誰的?
我太難了!
“周瑜的軍隊不是還有一天路程嗎?再想想,再想想……”
嚴顏確實拿不定注意。
要是聽了黃權的,把周瑜擋在巴郡城外,被劉璋知道怪罪下來,說是破壞了大好的聯盟局面,那可就成了黃權的替罪羊了。
要是放周瑜大軍進入,萬一周瑜真的如黃權所說,要奪取西川,那可就成了西川的罪人。
唉,難哪!
要是有一封具體的命令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嚴將軍,嚴太守,你可是巴郡的父母官哪!這要看着巴郡的父老鄉親慘遭屠戮?”
“我……這?”
“你坐視不管的話,可曾想過成千上萬的巴郡老百姓遠離家園,流離失所,成爲路邊餓殍嗎?”
黃權越說越激動,離開座位,走到嚴顏面前,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我爲巴郡父老,乃至西川父老求你了!”
“公衡快起,我何嘗不想着保護巴郡父老。可週瑜大軍來此,是應主公邀請,我聽說法正和孟達已經率領五千精兵往巴郡而來。”
嚴顏讚賞黃權的氣概,不過明着違抗劉璋的命令,並不是明智之舉。
“那依嚴將軍之言,是要投降周瑜了?”
黃權一看說不動嚴顏,便開始使用嘲諷技能。
“胡扯,我西川只有斷頭將軍,沒有投降將軍!”
嚴顏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案几應聲而碎。
“嚴老將軍不要激動,我也只是說說而已。”
黃權一看嚴顏發怒了,聲音小了很多。
“我不激動,我激動什麼,我一世英名,一代忠臣,卻被你說成投降!”
嚴顏又拍了一掌,“噗呲”案几上的木刺插入手中,鮮血直流。
“嚴將軍你手流血了……”
“哦,啊……,不礙事。快叫醫官來!”
嚴顏舉着手掌喊到。
“爹爹莫慌,我來給你包紮。”
自從黃權來到家裏,嚴蒶就注意到他了。
因爲黃權張口閉口就是東吳,周瑜的。
嚴蒶聽到這個名字就像條件反射一樣,自動被吸引了,正巧嚴顏的手又被扎破了,正好藉着這個機會看看這個黃權到底是什麼人。
周郎是來幫着西川抵抗張魯的,這幾乎是全西川都知道的事,就連益州牧劉璋都同意,怎麼到了黃權這裏卻不行了。
從東吳回來的時候,周瑜在嚴蒶的蜀錦袋裏放了一些好東西。
一些護膚品,大寶SOD蜜,另一個就是急救袋。
兵荒馬亂,從東吳回巴郡這麼遠,萬一受點傷可以用得上。
嚴蒶沒用上,倒是嚴顏受傷派上用場了。
雖然周瑜教給她怎麼用了,嚴蒶還是不太熟練,折騰了一會總算包紮好了。
然後又給嚴顏吃了一片止疼片,嚴顏感覺手掌馬上就不疼了。
“這位是?”
黃權看到容貌俊美,身段妖嬈的嚴蒶這麼貼心地給嚴顏包紮,禁不住問道。
“小女嚴蒶。”
嚴顏伸出手來,看了看手掌和手背,心裏特別欣慰。
女兒就是貼心,真是好女兒。
“喔,原來是嚴小姐。請問嚴小姐,你這些白布還有散發濃烈酒味水都是什麼?白色小瓶子是什麼,白色小藥片又是什麼?”
嚴蒶一笑,就等着你問呢。
“黃主薄,我這是急救包,散發濃烈酒味的水叫酒精,是消毒用的,這個白色小瓶裏是雲南白藥,比金瘡藥好使,還有這個白色的藥片是止疼片。”
喔?
黃權一下子接受不了這麼多的信息,只能慢慢消化。
“這些都是東吳的大都督周瑜送給我的……”
嚴蒶話剛說出口,嚴顏和黃權都大喫一驚。
嚴顏知道嚴蒶去東吳找周宇,但是嚴蒶回來也沒告訴他周宇就是周瑜。
現在一說是東吳大都督,那不正是如今帶着大軍向西川進發的周瑜嗎?
沒想到自己的女婿竟然是東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都督。
這?
黃權不光驚訝還害怕了,敢情你們和周瑜是一家人啊。
嚴蒶既然去東吳,那關係就不能錯了,又聽說元宵節對對子招親的對象就是叫周宇,說不是一家人誰信啊。
“嚴將軍,怪不得你不願意抵抗周瑜,敢情你們是一家人啊。既如此,那就請把我綁了先給周瑜吧!”
黃權心裏雖然害怕,但是嘴上還要硬一下。
“公衡說哪裏話來,我哪能綁你獻給周瑜,只不過周瑜是主公專門請來對付張魯的,主公的話豈能不聽?”
“就該綁了!”
嚴蒶說話了,“黃主薄,看你是個大臣,怎麼一點禮數都不懂?”
此話一出,嚴顏和黃權都愣住了。
“嚴蒶,當着黃主薄的面,怎敢如此無禮?”
嚴顏不知道女兒要做什麼,先制止了她再說。
“父親,黃權欲陷父親於不義之地,我豈能坐視不理?周都督遠道而來,是爲了西川,是來保護西川抵抗張魯的。張魯纔是要攻佔西川之人!你連好壞都不分,本末倒置,白帝城的守將都不聽你的,你來誆我父親,我豈能不管?”
嚴蒶氣憤填膺,她心中的周郎,潔白無瑕,以大義行天下,到了黃權嘴裏成了侵佔西川的小人,豈能讓他胡說八道!
一番話,說的黃權啞口無言。
唉,你們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現在沒有侵佔西川之心,以後未必沒有。
這些話黃權沒有說出來,因爲都是未知數,說出來嚴蒶和嚴顏也不會信。
“老爺,法孝直求見!”
管家樊綱小跑過來向嚴顏稟報,“已經到門口了。”
黃權聽了,臉色一變:法正?他怎麼來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