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鬱初下意識抓緊褲腰帶,一臉難以置信。

    這人分明就是筆直筆直的鋼鐵直男,怎麼才幾個小時沒見,就大變樣了?

    江洐野沒看出他的內心活動,從兜裏掏出藥膏:“看看你有沒有受傷,給你塗點藥。”

    原來是誤以爲他傷到了,鬱初在心裏鬆了一口氣,搖搖頭:“沒有受傷,不用麻煩了。”

    江洐野皺着眉,顯然是懷疑他的說辭:“給我看看。”

    “沒有騙您,”鬱初站起身,轉移話題,“江少爺,您喫飯了嗎?我去給你熱熱吧。”

    江洐野的視線這才挪到餐廳那一桌食物上,說:“我已經喫過了,你一直在等我?”

    鬱初絲毫不心虛地點了點頭,順便賣慘:“嗯,我一直在等你。”

    江洐野掃了他一眼,拖開椅子,自顧自坐下:“我就不吃了,看你喫。”

    “啊?”

    “等這麼久,你不餓?”江洐野雖然語氣不大好,可心裏卻是一陣暗爽——他不來鬱初就等着不喫飯的行爲,大大地取悅了他。

    自己撒的謊,撐着肚子也要演完,鬱初認命地從廚房盛了小半碗飯。

    江洐野挑挑眉:“只吃這麼點?”

    鬱初找藉口:“大晚上不能喫太多,容易發胖,上鏡會不好看。”

    “你們娛樂圈的就是事多。”

    鬱初聽見那嫌棄的話語,沒有反駁,垂下頭默默喫飯。

    半晌,小半碗飯終於見了底。

    江洐野掏出一張銀行卡,丟在桌上:“給你。”

    “嗯?”鬱初不明所以。

    “零花錢,密碼六個0,我會讓趙安緹定時打錢進去,不夠就跟我說。”

    鬱初深知無辜小白花的路數,儘管很缺錢,可還是有骨氣地搖了搖頭:“我不要,我又不是爲了錢纔想和你在一起的…”

    “你家那情況,不需要用錢?”江洐野絲毫沒有在背後調查人家背景的心虛,反而理直氣壯地勸他收下這筆錢。

    他那個圈子裏的朋友,包了小情人的哪個不是一擲千金,他雖然不喜歡鬱初,可也不能跌份了,省得傳出去被人說摳門。

    更何況,如果真的沒有有所圖謀,鬱初那一晚就不會出現在他們的包廂。

    他見面前的人似乎還有些猶豫,難得耐心地又多說了兩句:“跟了我,就要聽我的。”

    鬱初自動忽略他的大男子主義,垂下眼眸,盯着那張卡愣怔了一瞬,隨後伸出纖長的手指,將銀行卡握在掌心:“我以後會還您的。”

    他缺錢是真的,要還錢這話也是真。

    江洐野嗤笑了一聲,似乎是完全沒把這話放在心上,起身便要走人。

    鬱初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送他離開。

    江洐野扭頭看了他一眼,一臉不爽。雖然他也沒有很想留下來,但這人一句話都不開口挽留他一下?

    “砰——”重重的摔門聲迴響在鬱初耳邊。

    等人走開之後,鬱初才緩緩送了一口氣,捏着那張銀行卡,心纔算踏實了點。

    -

    第二天一早,鬱初就收拾了行李趕往劇組。拍攝地點在景城郊外的影視城,不堵的情況下開車過去要一個多小時。

    這是一部古裝劇,片名爲《傲嬌王爺戀上我》,內容如其名,走傻白甜戀愛路線。男主是當今人氣正盛的流量徐望軒,演技爲零,奈何粉絲多,即便片子爛也有大把粉絲捧場。

    鬱初在片子裏飾演排不上位的小配角——徐望軒的侍衛。

    鬱初從入圈至今,也跑過好幾部戲的龍套,但每次的角色不是刻意扮醜就是造型邋遢,要不就是“一剪沒”,白長了一張驚豔四方的臉,當然這其中也有他曾得罪過投資商的原因。

    他在戲裏的戲份少之又少,但由於角色之間的關係,鬱初總是出現在徐望軒所飾演的“王爺”身後。然而兩人站在一塊兒,徐望軒這個人氣流量的容貌卻完完全全比不上鬱初。

    劇組裏還有人在私下嘀咕:“那個演小侍衛的新人比徐望軒帥。”

    說的人多了,這風言風語免不了傳到徐望軒耳中,再加上徐望軒本就嫉妒鬱初那張臉,私底下給他使了不少絆子。

    就在前幾個星期,徐望軒還把鬱初反鎖在化妝室裏關了一晚上。

    徐望軒在拍攝期間擅自新接了兩個通告,以至於劇組的進度被迫拖了幾天。

    一見到鬱初,徐望軒陰陽怪氣地說了幾句話嘲諷,全被鬱初當作了耳旁風。

    “姓鬱的,跟你說話呢,聽見沒?”徐望軒很不滿他的態度。

    鬱初只是輕輕瞥了他一眼,轉身往羣演化妝室走去。

    這更是令徐望軒氣不打一處來。

    徐望軒的助理孟楠出主意:“軒哥,你要是真這麼討厭那個誰,我去找導演溝通一下,把他踢出劇組得了。”導演總不至於爲了一個小龍套得罪男主角這個大流量。

    徐望軒白了他一眼:“你懂個屁,找導演辭了他,不僅要照付片酬,按流程還得陪他解約費,這種好事我能給他?還是留在劇組裏好,看不順眼了還能給他添點堵,在這裏還不是我說了算?”

    孟楠瘋狂點頭拍馬屁:“是是是,還是軒哥機智,是我眼界小了。”

    趁着化妝師給自己上妝的工夫,徐望軒閉眼小憩,腦子卻不停打轉,琢磨起了壞主意。

    爲了補進度,劇組直到半夜才收工。

    導演看着徐望軒越來越青的臉,搓搓手:“望軒啊,今天辛苦你了,要不我請大家喫個夜宵吧。”

    徐望軒臭着臉拒絕:“這破地方,哪有什麼好東西。不吃了,我要回酒店睡覺。”

    說完這話,他又指了指鬱初:“你跟着我,到我化妝室來。”

    一羣人又把視線轉向了低着頭的鬱初,只見這人身着墨色,幾乎快要與黑夜融爲一體。

    鬱初雖不知道徐望軒具體想做什麼,但卻知道這人定是又想捉弄他了,若放在以往,他斷然會找藉口拒絕。但現下,他應道:“好。”

    咖位大的藝人一向擁有自己的個人專屬化妝間,鑰匙通常由藝人身邊的工作人員保管。掉包化妝品、在化妝品里加點東西害得臉過敏的新聞也不是沒有過,大部分藝人都很謹慎。徐望軒這種生性多疑的更是如此。其他無關人員怕惹麻煩,一般都不會、也沒資格接近這地。

    徐望軒這次也是想借此故技重施。

    上一次他“不小心”把鬱初鎖在了服裝間裏,當時天氣雖冷,可服裝間最多的就是衣服,一整晚下來,鬱初裹了好幾層厚厚的古裝袍子,竟也沒生病。這一次他打算乾脆把人關進他的化妝室裏,到時候再讓孟楠去把電斷了,凍上他一晚。要是因此發燒不能按時到劇組拍戲,那可就得乖乖受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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