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鄭達劍那頭,卻根本開心不起來。他本想帶着徐望軒上門道歉,然而壓根見不着江洐野這人。
去江氏找他,對方前臺聲稱“不好意思,小江總基本不來公司”。鄭達劍就覺得這說辭過於離譜,有哪個繼承人敢心這麼大,他認爲這純粹是對方的藉口。
他又厚着臉皮去江家,對方管家卻道:“江少爺在外頭住,至於是住哪裏,我勸鄭總最好不要前去打擾,小少爺不喜歡。”
這麼一來,鄭達劍火氣更旺,全部都撒在了徐望軒身上,控制不住時還會拳打腳踢:“這事你必須給老子解決了!否則我要你好看!”
徐望軒能見到江洐野的可能性爲零,只能聽從孟楠的主意,從鬱初那下手。
好巧不巧,打聽到鬱初近幾天的行程,正是拍《plookm》的副刊。
他們搶對方造型團隊逼對方改日期的事就在不久前,現在可算是善惡終有報。孟楠先替徐望軒打了退堂鼓:“要不還是等下次再說?”
這事拖一天,便多一份麻煩,且鄭達劍根本不給他多餘的時間,徐望軒只能破罐子破摔,硬着頭皮上。且好歹他和《plookm》的工作人員相識有交情,貿貿然去攝影棚也不會被攔着。
......
儘管上次鬧得不太愉快,但鬱初並沒有給雜誌方甩臉色,而是相當配合拍攝工作,甚至還請大家喝了咖啡,讓在場的人都對他多了幾分好感,同時也多了幾分愧疚。
鬱初的臉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且狀態好相當上鏡,拍攝進行得十分順利。
收工後,他在化妝間裏遇到了早已等他多時的徐望軒。
齊順跟在鬱初身後,想把人趕出去。
徐望軒先開了口:“我有話要和鬱初單獨聊聊,麻煩你們先出去。”這個“你們”指的是齊順和孟楠。
齊順自然不會聽他的,他轉頭看向鬱初,對方點點頭,示意他去外面等着。
鬱初瞥了徐望軒一眼,平靜道:“有事?”
“你裝什麼傻?”徐望軒一張嘴就沒什麼好話,但心想自己是有求於人,又硬生生把髒話憋回去,假笑:“以前的事我跟你道歉,我這有幾個還不錯的劇本,我推薦你去演好吧?就當是我補償你的。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江總,是我的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跟江總見面的機會,替我引薦一下?”
徐望軒心裏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既然江洐野喜歡男人,那爲什麼不可以是他呢?像這種地位和身份的人,哪個不是左擁右抱浪跡情場,他自認自己顏值上乘,有機會一爭。
對於他的話,鬱初是半分不信,無論是親眼所見還是聽人所說,眼前這人打壓新人、欺軟怕硬的腌臢事可沒少幹。此刻的示弱也無非是被握住了把柄,一旦有機會反咬一口,徐望軒纔不可能對他心慈手軟。
“說這些話,你不覺得噁心嗎?”鬱初頭一次說那麼直白又傷人的話。
徐望軒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你不覺得你惺惺作態的樣子令人作嘔嗎?”他不加掩飾地表達自己的厭惡。
他們在同一個劇組時,除了把他鎖在屋子裏,徐望軒還故意多次ng,爲的就是讓他重拍幾次吊威亞的危險打戲,甚至還擅自給他加戲,諸如大冷天跳進池塘的戲碼,害他發燒不說,這幾場戲最後還是一剪沒。
徐望軒看出來了,鬱初就是鐵了心不願跟他講和,他認爲對方就是在惡意報復他,他也根本接受不了曾經的一個小配角現如今敢對他這麼說話,撕破臉說:“裝着一副清高樣結果私底下還不是被男人操,你豈不是更噁心?”
鬱初覺得好笑,這人怎麼有臉說他?
他扯了扯脣角:“你不也是嗎?”
鬱初從桌上拿了塊化妝師用過的小海綿,捏在手裏把玩,衝他挑眉挑釁道:“江洐野又帥又有錢,這樣條件的人打着燈籠都找不到,能被他睡,是我賺了。”
“......”徐望軒沒法反駁,事實確實如此。比起油膩禿頭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江洐野這樣的“金主”的確稀少。
他深吸一口氣,又僞裝出和善的表情,語重心長地說:“作爲過來人,我是爲你好,纔跟你這麼說,靠那些男人是靠不住的,等新鮮感一過,膩了就能隨時把你丟掉......你現在跟我翻臉,實在是沒必要。你想紅,我可以幫你啊,我的團隊可以借你,我還認識幾個節目製作人,都可以介紹給你。如果你想跟我炒作,我可以配合,我一點兒都不介意你捆綁我。”
徐望軒的表情徹底崩壞,無能狂怒:“鬱初!你他嗎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爲你能留得住江洐野多久?你的資源都是他給的吧?在牀上沒少賣力吧?”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畢竟某位“冰清玉潔”的直男|根本不給他賣力的機會。
徐望軒破口大罵,什麼難聽的詞彙都冒了出來,好在這的隔音效果好,否則怕是早被人聽去了牆角。
被罵的當事人就像圍觀跳樑小醜的局外人,全程無動於衷。
門突然被暴力推開,是臉色鐵青的江洐野,他在停車場等了一會兒,見鬱初還沒來,便有些不耐煩,於是親自過來找人。卻在推開門的這一瞬間,聽見了徐望軒怒罵鬱初的聲音。
孟楠慌慌張張跟在江洐野後面,他壓根沒膽子敢攔這位大爺,也知道這一出無異於火上澆油。
徐望軒立刻閉上嘴。
江洐野冷笑:“不繼續了?”、
徐望軒一時有些混亂,說話顛三倒四:“江總,我想找你很久了...剛剛是個誤會,你聽我解釋......啊不對,是鬱初先罵我的!”
鬱初已經從冷漠臉切換成了委屈臉,擡腳走到江洐野身邊,輕輕扯着他的袖口:“你終於來了......”
“怎麼回事?”
“徐望軒說他和那位鄭總想見你,但是你不見,於是想通過我見到你,”鬱初半真半假地說:“你不想見的人,我不會擅作主張。我不肯,他就開始罵我......”
徐望軒:???
雖然大部分符合事實,但他罵他好像並不是這個因果關係呢。
“江總您聽我說,是鬱初先罵我噁心的!!!”
江洐野當然不可能聽他的,伸手摸了摸鬱初的後頸,以示安慰。又冷冷看向徐望軒,開口:“鬱初那麼柔弱,連罵人都不會,怎麼可能會說這種話?”
徐望軒、孟楠:“......”您的濾鏡未免太深了一些。
“就算罵你了又怎麼樣?那也是你該罵。”江洐野護短護得理直氣壯。
而鬱初只是安靜地站在他身邊,並未多語。
徐望軒在那一剎突然明瞭,江總看來是喫柔軟掛的,喜歡弱弱的小白蓮。這一招他也會,開始嬌滴滴地哭訴道:“江總,我們之間的誤會太深了,嗚嗚嗚,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還間歇性地來幾聲抽泣。
“?”江洐野皺眉,搓了搓身上起的雞皮疙瘩,毫不留情地說:“你能別這麼做作嗎?”
鬱初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徐望軒被羞辱地面色通紅,孟楠哆嗦着嗓音,說:“江總,之前的事其實......”
江洐野擡手製止,他並不想聽這些,轉而拉着鬱初的手腕:“走了。”
“好。”鬱初乖乖跟着。
即便孟楠和徐望軒想多加糾纏,他們也沒這個膽量。
出了攝影棚,江洐野低頭看鬱初:“傻不傻啊?就由着他罵?”不過這事也給他提了個醒,以後要給鬱初多備幾個保鏢,用來打人、防人。
鬱初搖搖頭,老實坦白:“沒有,其實是我先罵他的。”
“哦,那他活該。”罵就罵唄。
鬱初抿脣笑了:“你這樣——”
“嗯?”
他頓了頓,眼裏藏着萬般星辰,說:“你這樣,會讓我自作多情,覺得被你寵壞了。”
江洐野複雜地看着他,臉色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似是豁出去般:“隨你怎麼想。”
這話的意思就是,你可以這麼認爲。
齊順這會兒很沒眼力見地跟上來,見兩人正“眉來眼去你儂我儂”,雖有做電燈泡的自覺,但還是得把正事交代完畢:“明天還有個物料要補拍,咳咳,江總、小鬱你們約會的時候悠着點哈,那什麼,別留什麼痕跡。”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
江洐野看齊順不爽很久了:“你真的不要換個經紀人嗎?腦子很不好使的樣子。”
鬱初輕輕撓他的手指,問:“所以你願意在我身上留點什麼嗎?”
“......請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