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洐野並不單方面相信鄭達劍的話,可結合之前的種種,他其實已經有所預感,但彷彿是爲了給鬱初一個可能性爲百分之一的證明清白的機會,他還是去找了宋宗陽。

    宋宗陽不比江洐野,他的處境一向不樂觀,前有狼後有虎。

    江家的繼承人有且僅有江洐野一個,其他人不敢覬覦、也不會覬覦他的位置。

    而宋家旁系衆多,從當年創立企業開始,就是幾家近親共同出資,之後的蒸蒸日上,也是各家一起出的力。頂端的位置只有一個,即便都是一家人,也會因利益生出嫌隙,免不了一番勾心鬥角。

    而這次之所以着了道,除了經驗不足、過於自負外,也無非是宋宗陽太想證明自己,想做出成績,但他不願腳踏實地一步步來而是選擇走捷徑,釀成大禍也是遲早的事。

    梳理完前因後果,宋宗陽的猜測卻與鄭達劍不謀而合,都認爲是江洐野本人設下的圈套。唯一不同的是,他認爲鄭達劍是江洐野派來的同謀之一,而鄭達劍當時跟他說可以通過採購來大撈油水的辦法,此刻更是顯得天方夜譚。

    江洐野在圈子裏的風評一直很好,這人雖然脾氣難搞,但從不來陰的一套,比起虛僞的人,他完全可以說是坦坦蕩蕩。

    想到這,宋宗陽只覺得可笑:“裝得像正人君子,實則比誰都惡毒。”

    現下,江洐野親自找上宋宗陽。

    宋宗陽一反往日唯唯諾諾的樣子,在怒意的驅使下,把心裏頭的話全都一股腦地冒了出來:“江總,何必明知故問。從我找上鬱初起,就已經是一步錯步步錯。這一次我認了,你又何必來這看我笑話。”

    他估摸着是鬱初爲了討好江洐野,便將自己找他做“間諜”的事抖露給了江洐野,對方再將計就計。

    其實已經不用說下去,江洐野僅憑自己推測,也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但他不想惡意地去懷疑鬱初一直在撒謊利用他,逼着宋宗陽說了下去。

    宋宗陽浮誇地問道:“江總,您可別說您不知道這件事啊?我纔不信鬱初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揹着你做這些事。如果是真的,哈哈哈,那我真是推斷不出他的動機,我跟他無冤無仇,自認沒有得罪過他。莫非是他愛慘了你?想讓你狠賺一筆纔來坑得我?”

    江洐野派了手下的人去查,並沒有查到鬱初與宋宗陽有什麼交集。再從他的家人查起,也同樣無異常。鬱茂行在幾年前是被酒駕的司機撞傷而搶救無效,雖然案件有些久遠,但江洐野仍然費了一番工夫和人脈去翻舊案,證實的確是一場意外,罪魁禍首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並無蹊蹺。

    回憶起之前的種種,江洐野頭一次感到不確定,他不知道鬱初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那說喜歡他,也是在騙他嗎?

    ......

    墜海舉辦殺青宴,一羣人玩到深夜才各自回酒店。

    自從進組後,鬱初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壓抑,做什麼事提不起勁。現在一想到回去後就可以見到江洐野,一掃陰霾,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前幾天江洐野答應他,會去機場接他。齊順剛剛把機票訂好,鬱初便把自己的航班時間轉發給了江洐野,跟他撒嬌:“說好來接我的,不要忘了哦。”

    沒得到回覆。

    鬱初一開始沒覺得不對勁,畢竟江洐野這人,秒回和幾個小時纔回一個哦這兩種情況是間歇性交替發生。

    直到第二天在過安檢前,鬱初都沒收到江洐野的信息,他打電話過去也是無人接聽。

    他擔心江洐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便趕緊聯繫趙安緹。好在趙祕書跟他說江總只是最近很忙,讓他不用擔心。

    鬱初鬆了一口氣。

    飛機順利降落至景城機場,自知道江洐野在忙之後,鬱初隱約猜到江洐野可能不會來接他,但看見趙祕書的身影時,還是不免失望。

    趙安緹的態度與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在把鬱初送到悅灣一品時,提醒了幾句:“江總最近在a國出差,行程非常忙,可能暫時沒什麼時間聯繫你。”

    鬱初點點頭,表示理解,卻在下車的那一瞬間,靈光一現,問他:“洐野以前出差都會帶上您,這次?”

    趙安緹頓了頓,隨即微笑着說:“這裏還有一些事務需要我處理,我得盯着進度。”

    “噢,這樣啊。”

    “嗯,鬱先生先上去吧,拍戲辛苦,早點休息。”

    “那我先上去了,趙祕書路上小心。”

    鬱初回到這套三個多月未踏足的大平層,偌大的客廳裏還摞着一堆禮盒。

    上個禮拜,他在和江洐野視頻時,爲了讓對方心疼他,故意撩起袖子,給他看自己胳膊上的紅疙瘩。

    爲了拍戲所需,他有好幾個場景的服裝都是粗製濫造的劣質布料款式,天氣悶熱,再加上h港紫外線強,一不小心過敏了,胳膊上長了許多顆紅點。

    一向堅持男人掉塊肉流點血都問題不大的江洐野瞬間變了臉色,逼着鬱初去醫院看看,情況嚴重就請假休息幾天。

    對於江洐野的關心,鬱初心頭一暖,跟他解釋:“已經去看過醫生了,給我開了藥,我有在抹的,已經好了不少了。而且劇組進度很趕,我又是男主角,哪能隨便請假呀,耽誤的成本太高了,我會心虛。”

    江洐野願爲此一擲千金,眼也不帶眨的:“不舒服就請假,劇組的損失我賠。”

    鬱初衝他笑:“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

    “哦。”

    “你看,我本來也沒有那麼嬌氣的,以前跑龍套的時候,穿的戲服比這面料還差,都沒什麼問題,這還是我頭一次過敏。”

    江洐野卻以爲鬱初在暗示他什麼,應道:“知道了,我會給你買新衣服。”也不會再讓他過上以前的苦日子。

    鬱初:???

    你瞎知道什麼了???

    他哪有說要什麼新衣服,更何況他的衣服早就多到衣櫃都塞不下。

    此刻,看着面前的包裝盒,鬱初覺得又好笑又開心,跟小時候拆父母送他的禮物似的,懷着無比珍惜的心情,認真專注地去拆開每一個的禮盒。

    他並不在意禮物本身有多昂貴,而在意送禮的人是江洐野。

    既然江洐野有工作要忙,鬱初便很聽話地不打擾對方,只是偶爾發發幾條微信,講講今天干嘛了、喫什麼了,單方面彙報行程,跟演獨角戲般。

    他回到景城後,除了陪鬱心,便是在家休息。

    拍墜海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需要好些日子才能平緩過來。

    趙盛也曾經跟他講,若是出不了戲,或者意識到情緒有所不對勁,要儘快跟他聯繫。可鬱初性格要強,從不會對外人示弱,掩飾得很好,令旁人難以察覺。

    在家躺了好幾天後,鬱初收到了陶聆的消息。

    “小鬱哥,我後天生日,想約幾個朋友聚聚,你來嗎?沒什麼外人,都是我特別要好的朋友,有兩個是圈內的,其他都是圈外的。”

    在初入娛樂圈的那兩年裏,鬱初受到過的善意並不多,陶聆算是頭一個會站出來維護她的,再加上兩個人平日裏關係好,即便不太喜歡這種社交,鬱初還是答應了。

    陶聆剛演戲時大學還未畢業,又因爲長着一張娃娃臉,無論是觀衆還是粉絲,都把她當場“小孩”。可她不想當“小孩”,爲了證明自己早就是成熟的成年人,非常叛逆地把生日聚會的點選在了一家酒吧。

    這家酒吧的消費門檻極高,一般人承受不起,消費者都是非富即貴。無論是裝修風格,還是菜單上的價格,都明晃晃地寫着“我很貴”。

    鬱初是頭一次踏足這裏,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適應喧鬧的氣氛。

    陶聆的朋友見到他都很興奮。

    我們一起去旅行如今已經播出了八期,節目裏的鬱初完全是存在即吸粉的典範,不僅藉此更進一步打響了國民度,還吸引了大量新粉。

    他們圍着鬱初嘰嘰喳喳聊個不停,陶聆瞭解鬱初話少的性格,裝作生氣,替他解圍:“我今天才是主角好嘛,你們能不能理理我!”

    “哎,對,咱把我們壽星忘了,我立刻認錯。”

    一羣人喝夠了,就吵着要去跳舞。陶聆想拉着鬱初一塊兒去,他找了個藉口說要去一趟洗手間。

    陶聆給自己和鬱初點的都是低酒精的特調,但幾杯下肚,鬱初還是覺得有一丁點兒的上頭,乾脆真的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清醒清醒。

    整理完儀容後,他擡腳離開,卻在剛邁上走廊的第一秒,迎面撞見了本應該在a國“出差”的江洐野。

    酒吧裏的燈光昏暗閃爍,走廊裏的燈明亮清晰。

    他清楚地看見,對方的身邊,還站着個清秀的年輕小男孩。

    鬱初望向江洐野,又望着他身邊的男孩,在這一刻恍然明白,不是忙得沒時間回他消息,只不過是不想理他罷了。

    他早應該猜到的。

    他不想要他了。

    鬱初瞬間紅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小江:555555只要我不見老婆,我就可以裝作忘了老婆在騙我qaq

    ps:我們小江守男德,不可能找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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